董杏儿的样子,便知她早已拿定了主意。况且对于郭斌他也是极看重的,否则那日初次相识时也不会与他言谈无忌。他是在林邑国高手吴栾于士府外闹事,董杏儿给小蜻蜓与徐万疗伤,方知晓她便在交州,只是当时多有不便,董奉方没有立即与她相认。
董奉混迹江湖之中,听得的消息自然极多,这一年多来颍川郭斌的事迹随着阳翟县中运行各地的行商的脚步,自然也传遍了天下。无论是江湖豪杰,还是各地豪族大户,对他大多是没口子的称颂之声。因此董奉对于郭斌也极为好奇,自古以来,江湖中还未曾出现过一个如郭斌一般黑白两道通吃,并且在黑白两道都极富威望的人。
这局面,既是当初戏志才给郭斌所提“十策”之战略构想的功劳,又是伏龙山庄利用所产英雄血与各地豪门大户联合,在天下各郡县中开设酒楼的结果。大家既然托英雄血的路子一同赚了钱,又结下了交情,以至即使是在塞外三城的贸易中也可占得一席之地,对于伏龙山庄庄主郭斌的英雄事迹自然是要大加吹嘘了。这就跟交朋友是一样的,有个天下闻名,牛气冲天的好友,说出去也给自己长脸不是?
就这样,颍川郡的生意越做越大,与各地豪族的利益牵扯也是越来越深,他的名声自然也随着他的事迹水涨船高。所谓的好名声,说到底不就是大家都说好吗?成名的手段所在多有,可以如隐士一般隐居养望;可以似汝南袁家一般努力做官,争取门生故吏遍天下,那天下的官员便没有敢说你不好的;可以如后世的刘备一样,借着所谓的“皇叔”身份,站在对抗权臣的第一线,那对刘氏还存有希望的豪门,也会纷纷投奔。
只是郭斌深知历史走向,他没有做隐士的耐心,事实上天下大势也不容许他安心养望,颍川郡就是黄巾之乱的核心之地,他若不奋发争取,不要说阳翟县、伏龙山庄,便是整个颍川郡都早便被黄巾乱军破坏得七零八落了。他也不可能似汝南袁家一般,做到门生故吏遍天下的地步,袁家四世三公,这是诗书传家、几代人努力经营的结果,又岂是寒门出身的郭斌所能效仿的?他更不可能如刘备那般借着皇叔的身份坑蒙拐骗,那起码得有一个好出身。因此,他只能走一条充满艰辛而独具特色的成功之路,况且通过做买卖与各地豪族的利益紧紧联系起来,其稳定性较之所谓的名分更要牢靠得多。
至于在江湖上的名声,郭斌早便安排人在阳翟县内大肆宣扬,流通各地的阳翟县商旅对此的宣传也是不遗余力。做生意本就讲究个交通四海,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因此但凡是郭斌手下出去的商队,都极乐意于途中救助落难之人。这么多人打着郭斌的名声替他做好事,哪里会不出名?
况且阳翟县中醉仙楼的总店,还承担了为郭斌宣扬仁德的重任,但凡过往的江湖人士,只要不是常常去混吃混喝的熟面孔,大多可以得到一顿酒肉兼具的饭食招待。至于游手好闲,浪 荡乡里,乃至不务正业之人,阳翟县中早已绝迹。
这改变城中风气的动作,着实花了郭斌不小的功夫。贫苦人家的子弟,但凡是不务正业、坑蒙拐骗的,自有县衙大牢招待,可富人家的子弟,一旦不务正业起来,却难管得很了。他们一不偷,二不抢,就是整日里混迹酒楼茶馆,喝喝花酒之类的,欺男霸女总是极少数,都是乡里乡亲的也注意个影响不是?
也算是托了黄巾之乱的福,何曼率军围城之际,城中粮食施行配给制度,不劳动者不得食。阳翟县中的豪门大户平日里不愁吃穿,住在城里的也多是靠近县城的几家,他们家中人口多,耗费也多,家中存粮虽颇丰,可绝大多数都存在城外庄子里。何曼带着大军围城,阳翟县城附近几个庄子便少不了遭罹战火,而且城门不开,外面的粮食又运不进来,故此城内的大户们便不得不寻求官府的帮助了。
因此,这家中的仆婢多得运送物资,干不动活的公子和老子们,便被徐庶安排到阳翟县学中教课。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识文断字的,虽不懂得阳翟县中系统教学的内容,教授初入学的孩童几个生字,或是给军中士卒与参加夜学的平民老百姓教点儿字,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正是因为徐庶的这一番极具创造性的作为,使得阳翟县中的识字率在黄巾之乱、大军围城之际,竟有了一个爆发式的增长。当然,这也与赵云守城得力有关,所幸郭斌也援助得及时,因此何曼大军并未曾有太多时间攻城,守城的任务自也不太紧张。城中最大的危机反而成了粮食问题,所幸自从郭斌担任阳翟县令以来,便一直加大府库中的粮食存量,这时候终于扛了过来。
所谓人之患在好为人师,孔圣人也有教学相长的说法,自从开始在县学之中教书以来,公子哥儿们算是找到了人生价值,便是黄巾之围去后,继续留在县学中教书的也大有人在。阳翟县学有司马徽等一大批声震士林的儒宗坐镇,也算得天下知名的学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