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叶般沉沉响起:“不敢当,在下鲍烛,是晓禾的大哥,以前也曾是李府的家仆,并无缘得见先生。”
孙鹭然笑道:“是吗?那许是我看错了。只是既是兄妹,为何不是同姓?”
鲍烛答道:“小妹从家母姓。”
孙鹭然笑道:“这样吗?那令尊和令堂可真是伉俪情深。”
晓禾神情一愣,过了许久,脑子才恢复了运转,蓦然想起了当日在柴绍营中万夫人说的话,再看看眼前这人,如果他就是鲍烛,就是那个苏晓禾在这世间唯一的一个亲人,那么所有的事情就容易解释了。横在晓禾胸中许久的阴云缓缓的散开,所有的一切慢慢的融会贯通。许久以来的疑惑在晓禾的脑海中慢慢的勾勒出一幅完整的画面,他多次的冒死相救,对自己的多番照顾,偶尔看向自己那种温情的眼神,晓禾不由得苦笑一声,只是他却不知此苏晓禾非彼苏晓禾,对于他的这番温情维护已是受之有愧了。
只是,晓禾眉梢一皱,脑中突然浮上了一丝疑惑。他有这样的身手何苦在李府做个下人,当日被打成那样又何苦不逃跑?晓禾的心中不由得有几分不解,恍惚中又想起当日万夫人曾拿鲍烛要挟自己,要自己不要泄露她的身份,现在看样子,显然鲍烛并为被她抓住,想起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救了她,她仍是这样的欺骗自己,不免有几分心寒。
“想来这几日的流民大军,也是先生的杰作了。”秦琼朗朗的笑声突然在营内响起,一下子打乱了晓禾的思绪。只听孙鹭然长笑一声朗声道:“这个功劳我可不敢冒领,当日公子在火烧榆次粮草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今日之局,刘武周十万大军孤军深入,后备不济,粮草有限,这时若是再烧了他这些为数不多的粮食,他只要不想发生兵变,就不得不纵容手下在民间抢掠。刘武周本就不得民心,这样一来人心必将更加溃散,到时候民不安生,必然发生民变,刘武周为了巩固刚稳定下来的局势必然要出兵镇压。这样一来,不但军心不稳,而且还分散了他的兵力,使得他疲于奔命,我大军便更有可趁之机。公子趁机前往潞州,浩州等地联络王行敏,张纶,李仲文等将军,又飞鸽传书于我,着我去鼓动流民造反,只是没想到我的这个工作倒是先让师妹给做了。”
晓禾还没有意识到他说的是谁,就见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部转到拉自己的身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可不就是他的师妹吗?看着孙鹭然似笑非笑的眼睛,只得慌乱道:“师兄说笑了。”
“怎么是说笑呢?”孙鹭然突然笑道:“师妹心思之细,手段之高连为兄都要甘拜下风,想来今日一战后师妹更加要名扬于天下了。”
晓禾心中蓦然一痛,因为无论怎样来说,今日的夏县一战归根究底都是因为自己,若不是自己当初为了帮李世民对付魏征,想出那样鼓惑流民的计策,今日也不会死这么多人,不由得眼眶一红。沉声道:“乱世战火中流血牺牲是不可避免的,晓禾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希望将来有四海升平,天下归一的那一天,即使晓禾的双手染满血腥,也只是将来的孩子们可以拥有一个安宁的环境生长。他们,必将不会如我们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