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郊别庄,新荷初放,爱莲亭设于湖心,被接天连叶无穷之碧所包围,一壶清茶,两碟糕点,暖阳微照,清风徐徐,颇是惬意怡人。
荣福心神不宁,不断拿眼去瞄通入爱莲亭的小径,沈棠见状笑着说道,“我们与榕儿同时出的府门,算来就该到了,郡主先喝口热茶,润润喉吧。”
话音刚落,便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沈榕带着一个玄衣男子正往爱莲亭中来,那男子年纪与三叔沈沐差不多,剑眉朗目,身形挺拔,看得出来是个铁血柔情的汉子。
他脚步微滞,红着眼,低声唤道,“郡主。”
这声音低沉而压抑,极力克制,却又难掩浓浓的情意,令荣福的身子颤抖了起来,她是那样一个爽朗刚强的女子,却被这唤声激得眼泪滴落,她嗫嚅着道,“陈……陈生。”
陈笃几经生死,以为此生再也不能看到心中至爱,在西疆之时听闻荣福已经另嫁,他心中苦不堪言,心如刀绞,因此才那样不要命一般冲锋陷阵,只盼自己死在了西疆才好。
后来又从沈榕口中得知荣福与安远侯不过是政治联姻,既无夫妻情意,又无夫妻之实,他便又心疼难当,恨不得将沈灏厮打一顿,然后再狠狠地质问他为何不好好对待荣福。
等到沈榕将今日的邀约说出,他的心中又是忐忑又是狂喜,喜的是荣福对他的心意仍旧如从前般坚定,愁的是毕竟荣福如今是安远侯夫人,这身份非同小可,若是自己一个行差踏错,不知道会给她带来怎么样的后果。
但此刻,荣福这满是情意的低唤,却完全让他冲破了理智的防线,他想到没有她的这几百个行尸走肉一般的日夜,在重见她这一刻重见新生,实感到荣福才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唯一,再也无法克制自己,上前将她拥抱入怀。
沈棠忍住笑意,拉着弟弟的手,悄悄退了出去,将这满目的荷塘留给了一对久别的苦情鸳侣。
沈榕感叹道,“姐姐,我们现在做的事情何其离经叛道,安排继母和她的心上人见面,啧啧,若是让那些道貌岸然的卫道士知道了,说不定要对我们行火刑。”
沈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柔柔地问道,“那你怕吗?”
沈榕双手一摊,“自然是不怕的。沈灏那样的人……根本就配不上荣福郡主。”
“沈灏……”沈棠脸上忽然起了讥诮的笑意来,她低声在弟弟耳边说了几句,然后低声叹道,“当年的事,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我真想看看,沈灏到时候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沈榕先是愤恨,然后是嘲讽,最后才平静了下来,“母亲死得真是不值。”
沈棠轻轻抚摸着沈榕的额发,柔声说道,“那些伤害过母亲的人,姐姐一个都不会放过。”
沈榕望着姐姐坚定的脸,心中暗暗补了一句,若有人胆敢伤害姐姐,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荣福与陈笃从爱莲亭中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荣福的脸色绯红,很是不好意思地问道,“时辰不早了,你们可曾用过午膳?难得来一次,倒是怠慢了你们。”
沈棠笑嘻嘻地说道,“只要郡主开心,我和榕儿难得饿一次,又打什么紧?”
荣福的脸更红了,她瞪了沈棠一眼,想要狠狠地说几句,但话到嘴边,声音却不知不觉地小了下去,“既然饿了,那就叫人摆饭吧。”
沈棠注意到荣福说话之时,陈笃的眼神都是炙热地黏在了她身上,心中暗暗想,这两人果然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这样的天作佳侣,若是从此天各一方,实在是有些惨无人道,荣福对自己真心实意,她也必将竭力帮他们成就好事。
第二日,威王凯旋还朝,皇上为了振奋民心,鼓舞士气,特地摆驾迎接,让威王好生惶恐,宫门之前,一众将军兵士随着威王一起匍匐参拜,行着最高的大礼,让皇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和自豪。
是夜摆酒朝华殿,论功行赏,犒赏西疆军,威王刻意弱化自己在朝堂的影响力,将功劳尽数让给了镇西军士,沈榕甚至连阵中救威王的功劳都归到了陈笃身上,百官面前,陈笃没有反驳的机会,只得生生受了下来。
皇上见状,自然顺水推舟,大封陈笃,授了二品车骑将军,又赏西疆军士各升三级,发三倍俸禄,有功者令行加赏。
没几日后,皇上便又下圣旨,以泰安侯嫡次女莫伊汐温柔端方,品性纯良,至孝节义,堪配王孙,着赐御弟威王为正妃,待钦...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