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子收起来啊,可他全忘了这碴,秋雨眼中疑惑就更深:“你是。”
声音也还是一样啊,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不带一丝杂质。
但张五金却猛然就给一种浓重的失望笼罩了:“秋老师,你不认识我了。”
初中的时候,张五金成绩最好的是数学,但进了高中,他最拨尖的却是英语。
因为教英语的是秋雨,因为英语好了,可以多很多跟秋雨用口语交流的机会。
当年秋雨对他也是很欣赏的,可是,仅仅不到五年之后,她就忘了他了吗?
“你是张五金同学。”秋雨果然还记得他的名字,不过疑惑未消,指指他的手:“你这是-----?”
张五金才猛然想起,自己手中还举着一把斧子呢,难怪秋雨不敢认他。
慌忙放下来:“不是的,刚才那个红毛冲过去,我绊了他一下,把包抢下来了,他还拿刀子吓我,我就拿斧子出来吓他一下,不是,我不是跟他一伙的-----。”
口切不清,还有些手忙脚乱,往箱子里收斧子,一个不小心,刃口在手背上划了一下,木匠的手斧可是非常锋利的,立刻破皮出血。
“呀。”张五金不当回事,秋雨却慌了,急忙捡起地下的包,从包里拿纸巾出来,帮张五金掩住:“看你,还是跟当年一样,毛手毛脚的。”
她一手抓着张五金的手,一手掩着纸巾,身子微微前顷。
曾有女老师评价过秋雨,说她天使的面孔却有着魔鬼的身材,所以才让雄性动物们兽性大发,而不是什么温婉亲柔的气质吸引人。
这个女老师是妒忌,但必须承认,某些方面她是说对了。
秋雨的长相和身材,确实有些不太合拍。
她是那种小家碧玉型的脸庞,且气质斯文,淡雅如兰。
可她的身材,却极为惹火,形成很不和偕的视觉反差,就仿佛日本动漫里的那种女孩子,从画面上走了下来,给人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也必须承认,张五金曾无数次幻想过秋雨的身体,不过在这一刻,他眼光只是扫了一下,就滑了开去。
心中充盈着的,是重见秋雨,而且秋雨还记得他名字的巨大欣喜,去偷窥秋雨的身体,他完全想都没想过。
“没事的,一点小伤而已。”张五金嘿嘿笑:“秋老师,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你去北京了吗?”
“我调回来了。”秋雨还跟当年一样,最关心的总是别人:“真的不要紧吗?要不要去包扎一下,那边好象就有家诊所的。”
“真的没事。”让张五金惊喜的是秋雨话中的信息:“秋老师你调回来了,那太好了,你现在在哪里,是在市一中吗?”
阳州一中,整个阳州最好的学校,据说足可与省一中并肩,而秋雨这样的老师,也只有阳州一中才配得上她。
“没有。”秋雨摇头。
虽然不明显,但张五金仍能看出她眼底微微的一丝黯然:“我没当老师了,现在在科委,所以,你以后也不要叫我老师了。”
“怎么可能。”秋雨居然没再当老师了,这让张五金有些意外:“你永远是我的老师的,秋老师。”
秋雨脸上漾开笑意。
那位诗人曾说,她笑的时候,就如午夜兰花突然绽放,不是特别的艳丽,却丝丝的沁人心脾。
张五金不懂诗,不过就这一点,他觉得那位诗人形容得非常到位。
秋雨的笑,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拿木匠的话来说,就如同一件最完美的家具,让人赏心悦目,沉醉其中。
“你呢,你现在在哪里做事?”秋雨看一眼张五金的木工箱子:“你这是-----。”
自从学了木匠以来,张五金从来没有象这一刻这般自卑过。
他的头低下去,脸胀得通红:“秋老师,对不起,我没有考上大学,厂了也倒了,没顶到职,我现在,是个小木匠。”
秋雨走前,曾在班上说,希望大家都考上大学,到北京去读书,她会在北京欢迎他们。
但张五金不但没有考上大学,连一个象样的工作也没有,居然做了木匠,这让他非常的惭愧。
“这有什么关系嘛,木匠也挺好啊。”
秋雨还是象当年一样,体贴人,理解人:“只要堂堂正正做人,做什么都挺好,你今天不就做了一件好事吗?可给老师帮了大忙呢。”
她这么说,张五金心中顿时好过了些,红着脸道:“这算什么?”
“别说这算什么?”秋雨脸上微微带着点夸张:“这可是公款呢,真要给抢走了,我可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