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西的官道上,一辆双匹马车缓缓而行,金顶华盖四角悬着银铃铛,车夫无心驾车一路举着酒葫芦不停地朝嘴里灌着酒。
这车夫就是李白,他旁边蹲着的那只小兽是九哩。
一人一兽,皆是垂头丧气,闷闷不乐。
九哩第100次向后转了转脑袋,车厢门依旧紧闭没有要打开的迹象,貌似情况不太妙啊。
九哩抬起一根小手指,勾勾李白的衣袖,说:“给我喝一口。”
李白对九哩这种疑似魔种的小兽向来无感,瞟了一眼便不再搭理。
“小气。”
“……”不理。
“就一口。”
“……”不理。
“小主人这次是不是凶多吉少啊?”
“……”李白不理,但眉头锁的更深了,射中秦小蛮的那支冷箭虽然短小但杀伤力比金羽箭一点也不弱,她没有武功,体质又弱成那样,更何况,那箭上还有毒。
暗暗懊恼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他当时在干嘛,正躺在枝桠上喝酒,完全没有感觉到周遭的危险气息。
这不像他。
一旁老实蹲着的九哩也这么懊恼了N多遍,当时的它脑袋可能被炸短路了,没有及时替她挡下那一支夺命箭。呸呸呸,秦小蛮必须好好的,主人说过,要是秦小蛮没命了,那水晶殿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
九哩苦哈哈着小脸第101次转头看了看身后的车厢门,终是没有动静。
李白仰头灌酒,脑海里不停闪现的全是秦小蛮的身影。
第一次见她,她一身鹅黄长裙瘦瘦小小拉着他的手就要带他走。
李白苦笑,那一刻他竟有点不知所措,因为知道他被通缉,所以,她想保护他吗?
他本是西域儿郎,覆国之耻当不敢忘,第一次闯进皇宫差点斩杀女帝陛下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能做到,如果不是狄仁杰的劝言,此刻的天下应当是群龙无首烽烟四起群雄争霸一团乱麻了吧。
大唐繁华,远非西域可比,女帝治下严酷自然也有她的好处。
他自认生性放浪不羁却从未胸怀天下,但那天他听进去了狄仁杰的话。
狄仁杰苦口婆心分析天下局势,且说:“好儿郎,当知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当胸怀天下苍生,当对得起手中的剑。”
自那时起,他放下了对准女帝的剑,吟诗作赋北窗里,长剑拄颐事玉阶。
女帝陛下爱才,几次想正式邀他入朝为官,他一次次的婉拒,女帝一次次的变换着办法来逼迫他。
最近一次便是他酒醉在朱雀门用剑刻上的那几个大字了。
欲上青天揽明月,5两黄金通缉,全城的官兵赏金客陪着他玩,长安城,俨然成了他的游戏场。
女帝陛下知道没人能伤的了他,他同样也知道女帝陛下不过是想找个由头抓他然后施恩封官。
彼此心照不宣,又都不肯妥协。
直到秦小蛮的突然出现,以及那晚调查后得知她竟是被困长安十年之久的楼兰公主,埋藏在心底的那股冲动再次被勾了出来。
那晚,他进宫,举剑直言:“准我送她回西域,就入朝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