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越说慕雪芙越觉得自己很失败,她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周成走后,青琢一下子跪在慕雪芙脚边,“都是属下的错,属下明知道昨日是王爷的生辰,却一直没说。属下妄猜主子心意,以为主子是有心躲避,害的王爷误会主子,属下真是该死。”
这个时候慕雪芙真的不想追究别人的责任,究其根本,其实只能怪她自己。她亲自扶起青琢,声音中带着疲惫,“不怪你,是我的原因。我从来没在乎过他,自然不会将他的事放在心上。”长吁出一口气,她揉了揉额头,“我突然有些累了,你扶我到床上歇息一下吧。”
慕雪芙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景容的身影。窗外传来雨打芭蕉的淅沥之音,一下一下,直击她的心涧。
一转眼到了六月下旬,眼看着就要进入七月,女娲终于用五彩石将天补上。雨水过境后,炎热铺卷整个皇城,空气中蔓延着浮躁闷热的气息,连风都是热的。
慕雪芙坐在廊厅下,桌上棋步错峙,红韶侍立为其打扇送爽。自景容走后,她经常自己下棋,似是在打发无聊的时间,又像是寄情于此而想念某个人。
错综复杂的棋局就像是她凌乱的心一般,搅得她坐立不安。这种的心烦意乱的感觉每日剧增,堵在她的心头,闲愁万种。
从景容走后已经过去二十多天,可他连一封家书都没有让人送回来。虽没有他的家书,但听说江南的洪水已经消退,想来,不日他就会回来。
只是等景容回来,他就会发现如今的朝中格局和他走前那是大不一样。
荣王撤职,虽还每天上朝,但却只是个闲散王爷,已经无法与睿王平分春色了。而玄武帝又素来懂得平衡之术,一举将宁王扶持上位。
景容走后,玄武帝便将京畿卫交与宁王统领,虽说只是暂代,但谁知会不会直接替代哪?不但是宁王,就连他两位侧妃的父兄也被玄武帝提拔起来。
宁王一派隐隐有上位之势,而睿王一派却连损几员大将。先是皇贵妃娘家子侄强抢民女,被罢官严惩。后与睿王站在一线的新任户部尚书徐则正因被查出在运送粮食到江南之事中贪赃枉法、牟取暴利,克扣赈灾物资,兹事体大。玄武帝大为震怒,当即下令抄家府邸,满门抄斩。就连睿王,也遭到前所未有的训斥。
睿王折损威势,宁王风头强劲,荣王隐忍不发,怀王隔岸观火。四位皇子之争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藏汹涌,谁都知道在不久的将来朝堂之上势必刮起一阵血雨腥风。
神情恍惚之间,白子黑子交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啪”一下,慕雪芙将手中未落的白子猛地掷在地上。红韶被这突来的动作唬了一跳,忙将棋子捡起,又将一旁香几上的冰渍的冰糖山楂端给她,“主子下了一个上午的棋,许是累了,暂且休息一下。您尝尝白伊新做的冰糖山楂,这冰糖山楂一直都是用冰浸着,夏日食用,最是解暑。”
慕雪芙看了一眼,这山楂上如浇了一层蜜汁一般,看上去确实有几分食欲。她接过来用勺子舀了几口,虽清凉了不少,却还是心烦气乱,只觉得天气燥热的人心难受。慕雪芙放下碗,拽过红韶手中的团扇就使劲扇起来,抱怨道:“这闷热酷暑,还不如下场雨来的凉快。”
“现在正是三伏天,等过了这暑,天气就会凉快起来。”红韶咬唇一下,打趣道:“主子是想念王爷了吧,主子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过了这三伏天,王爷指定回来。”
慕雪芙嗔了她一眼,像是被说中心事一般,又羞又气,执着团扇就照着她的脑袋打了一下,“连我你都敢打趣,真是放肆!”
红韶捂着脑袋,“哎呦哎呦”的叫着,“主子您怎么被人戳中心事还打人啊?您每天魂不守舍的,分明就是对王爷牵肠挂肚嘛。”
慕雪芙又打了一下,“还说还说,我看你就是讨打。”一扭脸,不再看她,“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分开这么久的时间,慕雪芙才知道在不知不觉中她对景容已经产生了感情。那是一种不可控制的病,即便她再抗拒,还是侵袭到身体里,甚至蔓延到心里。
然而,即便滋生,她也不配拥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