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漓张着嘴咬在苹果上,被问的愣了一下,明澄般的眼睛快速眨了几下,支吾道:“没公事合作也可以谈别的事嘛,我负责官员被杀案,有些问题一时想不明白,所以就向阿容讨教一下。”
靖远侯嘴唇抿成“一”字,眉宇成川,从鼻息中重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沉声肃色道:“你们俩之间谈的不止是这些吧?”顿了顿,看着萧漓闪躲的目光,“我知道你们在谋算什么,我虽不赞成,但也不会阻止。”
“咔嚓”清脆声自口中传出,萧漓只有通过吃东西来掩住那份心虚,他讪讪一乐,勉强挤出笑容,“哪有什么谋算,父亲想多了。只不过是这次的案件可能与平郡王被杀案有关,所以我才去找阿容商量。”
“平郡王?他不是吕良真所杀吗,怎么又和这次的事情牵扯上了?”
说到这,萧漓收起平时玩世不恭的样子,肃色将整件事情前因后果以及他们的调查猜测一并说与了靖远侯。
“啪嗒”,画笔一下子掉到了未画完的宣纸上,点点墨汁如倾洒到山水间的浊物,晕染着画卷薄纸。靖远侯震惊万分,连身子都有些颤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难以置信的看着萧漓,道:“不可能,当时镇国将军府被禁卫军团团包围,想要飞出一只苍蝇都不可能,更何况是人。只是,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是有几分蹊跷。”
萧漓颔首道:“所以阿容说让我着人紧盯着还未出事的人,说不定能就着这条线索,找出整件事的幕后人物。”
靖远侯不觉心头沉重,他捡起笔,看着被墨汁被弄脏的地方,随意起笔,寥寥几下,脏墨与画中风景融为一体。待着完色,将笔放在一边,轻声低喃道:“若是真为镇国将军府报仇,也不知道是谁?”
凉亭边角拦阻夕阳进入,遮掩住萧漓抽动的脸颊。这么多年,父亲一直为没有阻止那场灭门而自责,更因为挚友蒙冤而对皇上,对朝廷心灰意冷,从而退出朝堂,不问政事。若是自己真的抓住从镇国将军府逃出来的漏网之鱼,父亲又会怎么做哪?
甩了甩脑中的臆想,他走到靖远侯身边,看着那幅画,挑了挑眉,随口道:“今日在阿容那里,宸王妃也是在一旁作画,孩儿看了,画工不错,虽不及父亲画锋深厚,妙笔生花,但也算是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了。”
“哦?宸王妃也喜欢作画?”靖远侯如今闲赋在家,整天除了写字作画,也没别的爱好。一听慕雪芙也是懂画之人,立马来了兴趣。只是转念间,他话锋一转,“你们谈事宸王妃也在?”
萧漓“嗯”了一声,不以为意,“是啊,今天我进阿容书房时就看见了宸王妃。我们谈论事情,她就在一旁作画。”说完这句话,他将目光转移到靖远侯身上,见他微微凝滞的表情,恍然明白他的意思,便道:“连和我谈论事情都不避嫌,你就知道阿容如今有多信任多宠爱他的王妃了。不过宠爱她也无可厚非,这次阿容在江南治疗瘟疫,也多亏了她。”
靖远侯神色一凛,眼中有幽蓝的光束逝过,泠泠道:“宠爱个女人倒是没有关系,可是她是慕昭霖的女儿,你忘了当初皇上为何要阿容和左相府联姻吗?”
萧漓眼底有不忿之色,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道:“当然不会忘记,皇上为了平衡皇子势力,想让阿容站在睿王阵营才会如此做。”略略思忖,他撇了撇嘴角,“可是皇上的目的并没有达到,而且这慕雪芙对阿容也算死心塌地。千里寻夫,如今也是一番美谈。”
慕雪芙去江南寻找景容的事广为流传,还被人编成了故事,拿去说书。一时间,人人都道宸王妃有情有义,与宸王伉俪情深。
墨汁尚未干涸,如沾染在肌肤上的泪珠,散发着隐隐的光泽。靖远侯在画上轻轻一吹,伴着秋风徐来,几乎淹没他的轻音低语,“且看着吧,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不过作为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若她还不算糊涂,应该不会做出有损阿容的事。”
他目光看着的地方正是宸王府的位置,而那里,有人正抚摸着秋千绳藤上缺口整齐的断裂地方。
夜幕降临,光阴罹难,黑暗里生出无数的诡秘暗影,那幽森的目光,如同跳跃的亡灵,飘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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