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地套上一双胶皮手套,抄起一块洁布,又随手提起盛满水的水桶走过去,准备为男主人的爱车做个简单的清洁。
目光随意扫过车舱,他忽然发现副驾驶的座位上有个正在闪光的东西。伸手捏起它一看,原来是个镶钻的珍珠耳钉。
诺亚将这枚耳钉托在掌心掂掂重量,又在灯光下反复验看一番,认定它不过是个水钻加仿珍珠质地的便宜货。
这种垃圾东西,肯定不属于自己的女主人——
诺亚拧紧眉头,把手中的耳钉狠狠摔在地上并一脚跺了上去。
这样不行……
他内心痛苦不堪的想着。
这样绝对不行!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个离心离德下去!王与王妃,他们的爱情来之不易,绝不能被居心叵测的人毁掉!
那个男人,都怪那个不该重回希腊的男人——
诺亚步履沉重地回到别墅客厅里,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互联网。
有关荷西与卡蕾忒的恋爱史的网络文章早已不是热帖,目前只有个别小网站还在继续转载着。
诺亚边看边把一嘴钢牙咬得“嘎嘎”猛响。看到一半时他愤然关了屏幕,闷在胸膛中的火焰已被这篇文章点燃,转瞬之间便沸到了极点,眼看就快冲破他的身体,将一切焚烬。
那个男人确实不可饶恕!
想到男主人的无情,想到女主人的哀伤,诺亚紧握一对铁拳,心中暗自盘算起来:
其实根本不必王妃出手,凭我诺亚一人……就可搞定一切——
——
“荷西”带着一脸不悦的神色从雅典综合大学主楼快步走出来。
此时已近午晚十一点,校园公区的大道小路上几乎看不到一个人,整所校园彷如陷入酣恬的睡眠中般,显得格外安祥,寂静。
这是个没有一丝风动的夜晚。
月亮躲在浓厚的浊云中,朦朦地发出色泽暗哑的光亮,微弱而不清透。
空气里,浮躁的水分子已达到饱和的状态,压得夜色笼罩下的树木花草都蔫头耷脑,灌木间竟难见到一只拍打翅膀随意飞舞不归的虫儿,烦闷的气息于这奇静之中无处不在。
好像就快下雨了——
“荷西”停身在校区的柏油小路上一面想着,一面抬手拉松衬衣外面的领带结,又解开衬衫领口位置的纽扣。
早上才上身的新衣已被潮湿的空气中打得粘软无比,此时与他汗歪歪的上半身紧紧腻在一块,让他心里生出好一阵的焦躁情绪。
在这样的鬼天气里,就连身为海王的他也会觉得浑身别扭。
今天下午,已经旷课一月之久的他迫于尤金教授的压力重返校园,和其他三位同窗一起上了堂油画实践课,结果他的作品再次将那个刻板但博学的老教授气得几乎晕倒。
本着对“荷西”负责的态度,尤金教授在授课时间结束后毅然留下了这个亚籍门徒,决定给他单开小灶,重新恶补专业知识。
另外,尤金教授也想多多增加彼此接触的机会,好教自己与这个曾经的得意弟子尽情畅谈。他想深刻了解一下这多半年的光阴“荷西”究竟为何会改变至此,为何他的画笔会在他手中如同失去了灵魂般创造不出作品的精彩和辉煌。他甚至想试试,身为导师的自己应该从哪方面着手帮助自己最最喜欢的学生。
可是尤金教授想错了。
耗费了将近六个小时,老教授饿得大肚子都渐渐瘪了,却依然没能帮到“荷西”。不仅如此,“荷西”那目无尊卑的傲慢态度,最终把老教授气得发了疯。
好说歹说,油盐不进。无奈,尤金教授彻底放弃了对这个中国学生的栽培之心。
“你这个废物!蠢材!以后都不准出现在我的课堂上——”
立于沉闷浮热的午夜,“荷西”还在回想几分钟前秃顶的老尤金对他吹胡子瞪眼却也痛心疾首的大吼,这时他的心情突然轻松不少。
不来更好,谁他妈爱来这啊——
“荷西”不服气的心说着。
尽管如此,他也忍不住自言自语地骂了一句:
“老东西,每次都故意找我不痛快!早晚弄死你!”
举步朝校门的方向走去的时候,衣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荷西”停了身,信手摸出手机看了看,原来是身在祖国北京的母亲打来的。
“切!”
“荷西”嘴角冷冰冰的斜了斜,满不在乎地将来电直接按断了。
放好手机,他没有马上走起来。唇弧浅弯,有些心猿意马地笑了。
他在拿起手机的那刻偏偏想到了卡蕾忒!
死女人,定力蛮强的嘛……我在她和德莫斯之间百般制造麻烦,普通女人一早就会屈服。可她居然那么能忍,还傍着德莫斯不肯撒手!我就不信,德莫斯那家伙背地里会一点都没刁难她,还会待她自始如一……
接下来该做什么?如何把她从德莫斯怀里逼出来?再不抓紧,卡利那家伙恐怕要耐不住性子出手了……可恶,宝石的关键绝不能独独落到血之女神手里——
“荷西”边走边琢磨,冷不防前方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在闷热的静夜之中尤是那么清晰,从容,仿如一道疾风迎面掠过来。
“荷西先生,请留步!”
音乐喷水池旁人影晃动,继而现出一张年轻的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