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活过来了!”朱文贵与疤脸喜极而泣,竟是相互拥抱了一下!
哑巴微笑着,脸上是慈祥的父爱之光,嘴上低声呢喃着,在外人听来的依呀声,却清晰地让廉古六听到了这样一句话:“孩子,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听得见我的祷告!”
廉古六意识清醒过来,奈何身体极度虚弱,自己是什么事也做不了!他看向疤脸的眼睛,虚弱得竟然不能表示愤怒,因为疤脸刚才骂他时,打断了他搜索亲朋好友在脑子里存在的位置,现下一时半会,越发地找不到了!
这时哑巴端了一盆呛鼻的草药过来,坐了在床边,轻轻揭掉廉古六脸上已经干透的草药,用一张旧得不能再旧的毛巾擦拭干净,然后细心地敷上新鲜的草药!
一股冰凉的寒意,在脸上弥漫开来,廉古六感到一阵轻微的疼痛过后,竟是通体舒泰!
“对!人救活了,是该换药了!”朱文贵赞许地说道:“我看哑大哥家里啥也没有,我回去杀只鸡,炖锅鸡汤来帮这个娃娃补一补身子!”
“我也弄些鸡蛋来!”疤脸说道:“失血过多,必须补充营养!”
哑巴替廉古六敷好药后,听得二人如此说,竟激动站起来,冲朱文贵与疤脸深弯一腰!
“哑大哥,你这就多礼了噻?!这不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事吗?”朱文贵吃了一惊,赶紧扶住哑巴的手,说道。
“说起来,还是我们给哑大哥找了麻烦!”疤脸慷慨陈辞地说道:“俗话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天!既然救活了,肯定不能再让他饿死了噻!”
就这样,廉古六在哑巴、朱文贵、疤脸三人的精心照料下,伤势渐渐好了起来,人也一天比一天精神!
在第七天上面,朱文贵见廉古六的眼神清澈,有了光彩,与疤脸商量了一下,决定好好与廉古六聊一聊。
“你叫什么名字?”朱文贵看着廉古六,小心翼翼地问道。
廉古六不回答。
“你家是哪里的?你父母是谁?”疤脸接着问。
廉古六看着疤脸,心中暗忖,要不是你这个疤脸作怪,我又怎么会记不得这些?都是你害的!让我找不到这些人藏在哪儿了!
“咦?!老子三个这些天端屎端尿,把你龟儿伺候精神了,你有力气拿眼睛瞪老子了嗦?!”疤脸见廉古六眼中恨意,不由勃然大怒,当即骂道!
哑巴上前推开疤脸,摇手示意疤脸不必介怀!
“疤脸,你着啥子急嘛?这个年轻娃儿还没有恢复过来,稍…稍安啥子躁!”
“稍安勿躁。”廉古六轻声答道。
“对!稍安勿躁!”朱文贵接得一句,突然惊喜地转过身来,对廉古六说道:“你说话了?你能说话了?太好了!太好了!”
廉古六似要挣扎起身,哑巴扶了他一把,帮他在床上坐起来。
“这是哪里?”廉古六环顾四周,轻声问道。
“黄瓜山!这里是麻雀岩!”疤脸兴奋地答道。
“我们这里是白杨县,你是哪个地方的人?”朱文贵鄙视了疤脸一眼,冲廉古六说道。
“我不记得了!”廉古六歉意一笑,侧头对哑巴说道:“谢谢您救了我!”
哑巴摇摇头,拿手指着朱文贵与疤脸二人!
“也感谢两位大叔的救命之恩!”廉古六抬起手来,双手握拳作揖!
突然,廉古六停住了,因为他看见自己手上,竟是疤痕累累!一个念头闪现,记忆中有一个丑陋不堪,被自己叫做丑八怪的人,莫非就是自己?
“有镜子吗?”廉古六惊恐地问,双手轻轻摸自己脸庞,只感觉凹凸不平,甚为粗糙。
朱文贵与疤脸面面相觑,从第一眼便见习惯了这丑陋的脸,倒不曾想过获救者对相貌被毁的感受。
哑巴眼神平静如水,对廉古六微微摇了摇头。
朱文贵说道:“你能捡回一条命,我们已是尽了全力!”
廉古六闭上双眼,胸膛起伏,显是在消化自己变成丑八怪这个噩梦!
“你真不记得你是什么人吗?”疤脸不甘心地问道。
廉古六睁开眼睛,极为严肃地点了点头!
哑巴冲朱文贵与疤脸摇摇手,然后往茅草屋外指了指,轻轻推二人出门。
“这是怎么回事哟?”朱文贵感叹道:“一个失去记忆的人,跟救一个死人,有多大的区别啊?”
“唉!文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疤脸叹口气,说道:“失忆只是暂时的,说不定哪天,他就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