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枪、迫击炮、雨点般的子弹和炮弹,组成收割生命的金属弹幕,令暴露在空旷的公路桥上人目不忍视;同志们声嘶力竭的呐喊,mg42独有的“撕布机”声音,炮弹呼啸而来引发的爆炸,在耳畔交织成悲壮的交响曲;硝烟、鲜血和金属水泥粉末的味道充斥鼻腔,令冲锋的战士们喘不上气。
为了夺下这座公路桥,即便付出了数百人的性命,但只要有一个人成功,那么便让一切牺牲都有了意义。
“而这个人,只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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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冲锋的雷泽诺夫没有被德国人留下,跟着他一起冲锋的一整个连的战士们有一大半牺牲在公路桥的冲锋路途中,剩余的一小半被德国人更加猛烈的火力硬生生逼退回去,丢盔弃甲。
败退回来的这一小半人中,又有一大半是负伤而还,伤情较轻的只是被爆炸的破片或者流弹擦伤,严重的则是断手断脚或是皮开肉绽,五脏六腑什么的都露了出来。但是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独立团的战士们就不会放弃并肩作战的兄弟,肩挑手扛也要带回去。
迪米特里对撤退下来的士兵们喊道:“快,重伤员立刻抢救,输血,运到我们后方的野战医疗车中去!士官,给他们带路!”
在独立团,抢救同胞的功勋是与击杀敌人等值的,有些时候甚至更具有价值。因为独立团的战地医疗在全军上下来说可谓奢侈,伤兵的存活率与德军伤兵在1941年的存活率相差无几。这种情况被全军羡慕,被德军嫉妒加仇视,迪米特里可不敢野战医院的安危寄托于对面的国防军或是党卫军的操守,甚至连红十字的标志都不敢拿出来,只能让士官给伤兵们带路,在最快的时间里让伤兵得到及时救助。
等到爆炸产生的尘埃中再没有士兵回来,迪米特里不由的紧皱眉头,拦住了最后一名撤退的战士问道:“你们的突击队长,雷泽诺夫,他在哪里?”
“长官,我们,我们不知道。”
“不知道?”
“是的中校,我们是被安排在第三波突击的部队,前面两拨突击的战士们在近距离遭遇到德国人的突然开火,几乎.......几乎无一幸免。我们在公路桥的中段废墟堆中与德军有一段时间的交火,希望能掩护前面的兄弟撤下来,可是......我们,没有看到桥对面有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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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人的机枪手仍在对着尘埃未落的阴影扣动扳机,用短点射覆盖每一个被他脑补即将出现苏联士兵的地方,那个机枪手不知道的是,一个真正的极度危险的苏联战士近在咫尺,正聚精会神的盯着机枪手盘算着如何干掉他。
“这回绝对是政委的错,如果不是他拦下了我的伏特加,我只需要稍微改装一下就能做出一个燃烧瓶来,让机枪掩体中的德国兵沐浴在火焰中。”
既然最优解的条件破灭,那么雷泽诺夫也就只好采用第二套方案,同样是雷泽诺夫得心应手的战术冲锋枪突突突。只是还需要耐心等待,等待恰当的时机,错误的时间开枪会让雷泽诺夫再也没有开第二枪的机会,在斯大林格勒时他就是这么告诉迪米特里的。
这个时机很快就到了。
第二波突击队,由安德烈带队,徒劳的重复着上一波突击队做过的事情,他们飞快的奔跑着,利用公路桥上各种各样的掩体做战术动作,忽而停下来开枪射击掩护同伴,忽而从掩体跃过,像猎豹一般突然爆发,用最快的速度冲刺到下一个掩体后。
但是这种操作只有老兵才能做出来,新兵蛋子们虽然努力的模仿老兵们行云流水的战术动作,但这只学到了皮毛,他们不明白该什么时候卧倒,什么时候翻滚,什么时候该全速冲锋,什么时候要和自己的队友配合前进。德国人的机枪用一轮又一轮的点射将苏军战士们挨个儿击杀,即便是久经战阵的老兵也不免会有伤亡。
更何况在机枪阵地后,还有德国人的迫击炮小组严阵以待。
安德烈他们为了执行命令,至死不渝,而有着自己想法的福明政委却忍不住劝说起迪米特里来,尽管他在三年苏德战争中,早已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
”迪米特里,不是我心慈手软,我也见过太多的牺牲,战士们的牺牲或是被逼无奈,或是死得其所,或是对大局有利。但是让战士们重复着上一轮那样的冲锋,我不觉得他们会成功,相反时间的拖延还会让德国人在市镇中站稳脚跟。得改变战术了,迪米特里,连雷泽诺夫这个莽夫都没有突破德国人布置的防线。他很可能已经牺牲在那座桥上......“
迪米特里:”不不不,政委,我永远都不会相信雷泽诺夫会战死在这种不知名的鸟不拉屎的地方,既然他没有撤回来,那么我相信,他肯定是在桥的那一头,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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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到了,这是安德烈和他的兄弟们负伤、流血、牺牲换来的。
德国人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正面,让雷泽诺夫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悄悄前进,直到他们用余光瞥见一个头戴毛帽凶狠家伙,手里举着波波沙跳入他们的机枪掩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