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想必着不是朕一个人的习惯吧。”
赵郡然笑道:“陛下是否还记得初初习字时,是否常常忘了蘸墨?”
皇帝回忆着久远的事,想了一会儿方才道:“朕虽不记得自己当年初习文时的情景,但皇子们的神态动作却是历历在目。”他说完便扬了扬手道,“小李子欺君罔上,将他带下去问斩!”
小李子闻言顿时吓得腿软,他伏在地上道:“陛下明鉴,奴才方才所言,乃句句属实啊。”
皇帝冷笑道:“哪几句属实,你倒是再说来听听。”
小李子张口欲言,但想到“欺君”二字,便又迟疑着止了口。
皇帝震怒道:“习字之人的种种习惯,都是大同小异。方才你抄写之时,朕已然觉得你握笔的姿势十分熟练。经赵小姐一提醒,更觉你蘸墨的动作也是流畅自然,唯独写出来的字透着生疏。一个从未习字的人,竟是无师自通,知晓如何握笔?”
小李子惶恐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伏在地上,身子已然微颤。
皇帝道:“你背后的人是谁,朕不想再审问。既然你敢欺君,那么所言也未必会真。”
赵郡然已然明白皇帝的意思,他应当是预备放长线钓大鱼。如此也好,待星星之火汇聚成火海之时,才能让人逃无可逃。
小李子刚被汪公公带走,钱沐阳已经被人带了进来。
皇帝见到钱沐阳,不等他行礼便摆了摆手道:“罢了,这里已经没你的事了,且出宫去吧。”
钱沐阳有些诧异地张了张嘴,但到底不敢多问,便只是谢恩告退。
赵郡然也顺势像皇帝欠身告退,转身之际,她朝钱沐阳递了个眼神,便快步离去。
走出武德殿,海欣方才长出了一口气。
赵郡然却是神色镇定,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上一世的罗启焕也是这般一步一步算计着,每一步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就连皇帝的遗言,也在他的算计之中。可这一世,他每算计一步,却是将自己往深渊推近一步。他殊不知自己正一点一点地走向绝路,总有一日,他会追悔莫及的。
赵郡然想到这里,心中是无比的痛快。
就在她愣神之际,一道熟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赵小姐,多日未见。”
赵郡然抬头见魏王正站在自己面前,忙福身笑道:“魏王日理万机,还能记得郡然,实乃郡然的荣幸。”
魏王笑道:“赵小姐不是在浣沙宫吗,缘何会出现在此处?”
赵郡然微笑道:“陛下宣郡然问话,郡然这就要回浣沙宫去了。”
魏王点了点头道:“王妃很是惦记赵小姐,等改日得空,便让王妃过去探望赵小姐。”
赵郡然心知魏王这是预备让魏王妃为自己传话,倒也不推拒,只是福身谢恩。
魏王快步去了武德殿,彼时钱沐阳已然离去,殿内只余皇帝和汪公公在对弈。
汪公公躬身站着,一面落子,一面对皇帝道:“陛下此招妙矣。”
皇帝似笑非笑道:“朕每走一步皆是赌,又妙在何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