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福身接过竹管,说道:“如今郡然在宫中信得过的人唯有何采女,这些日子劳累何采女为郡然与六殿下传递信件,实在过意不去。”
何采女笑道:“接下来的日子,我需要劳累赵小姐的地方还有许多,赵小姐何苦说这样的客气话。快打开看看吧,这是今日一早,我父亲刚托人送进宫来的。”
她的父亲虽是个小小的城门令,可进出之人都需经过她父亲的盘查后方可同行。如此要职,正好能够为赵郡然传递信件。
赵郡然依言打开了竹管,见罗启煜在信中提到已然打了数场胜仗,只要将大宛打出符门关,他便可随沈将军班师回朝了。
何采女道:“我听说陛下已经拟好了嘉奖六殿下的单子,这次六殿下风光回京,你便也可解脱了。”
赵郡然道:“我在宫中处处受人优待,倒也不曾吃过一日苦。倒是劳累六殿下为我出征,我只盼着他能够早日班师回朝。”
何采女点了点头,对青儿道:“赵小姐喜静,我安排的宫女只需做房中的洒扫活计便是,赵小姐的衣食,依旧由海欣伺候。”
赵郡然感激道:“何女官如此为郡然着想,郡然感激不尽。”
何采女微笑着道:“罢了,我也不打扰你歇息了,待你写过回信,让海欣送过来交与我便是了。”
赵郡然欠身恭送何采女离开后,便赶紧吩咐海欣研磨。她几番思量后,写下了回信。因她虽然信得过何采女,但何采女的父亲人品如何,她到底还是不甚了解,因此两人之间的回信也不过嘘寒问暖,决口不提旁的事。
罗启煜在接到赵郡然回信的第二日,再一次随沈将军击退了一支试图混入军营偷粮的大宛兵。此时已是罗启煜在军中的第二十六日,接连数场仗,他虽有不少刀伤,却不曾有过致命的伤害。
一切如此顺利,全在他的意料之中,接下来的日子只怕也会在他的意料之中。
罗启煜光着膀子坐在营账里为自己上药,此时因刚打下一场胜仗,军营里的将士们都跟着沈将军在庆贺。营帐外肉香阵阵,军哥嘹亮,一副欢畅淋漓的景象。
何子澜掀开帘子走进来,对罗启煜道:“六殿下上过药便随我们出去狂欢吧,外头有不少将士们在拔河,旗鼓相当,好不热闹。”
罗启煜点了点头,问道:“这已经是我们第几次打赢大宛兵了?”
何子澜道:“已经是第五场胜仗了,大宛兵被击退到五百里之外,照着趋势下去,只要再打赢两场仗,我们便可夺下大宛的丰城了。”
罗启煜笑了笑,说道:“只怕接下来的日子不会那样简单,我若打下丰城,便是有了军功,有些人岂会容忍我带着军功回京去。”
何子澜诧异道:“六殿下的意思是,有人即将对六殿下下手?”
罗启煜思量着道:“我原本猜测他会再次在我回京的路上伏击我,但是此次回京沈将军的数万兵马跟随,他并没有这样的胆子。如此他便只能在军营里对我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