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以什么身份出现,才最能取信赵人呢?”
乌应元皱眉想了一会,拍案叫道:“我想到了,在楚国夏水处有个以养马著名的人,叫“马痴”董匡。我想起这个人的原因,是因他本是赵人,因父亲董平开罪了权贵,举家逃到了楚国,董平本当上了个养马小官,不知是否性格使然,被楚人排挤,丢官后归隐荒野,专心养马。少龙若冒充他后人,一来口音上不会出问题,二来从没有人见过董匡,又可配合楚人的身分,好骗得赵穆相信你是楚人派去助他的间谍。我实在想不到一个比他更适合的冒充对象了。”
项少龙大喜道:“真的不能更理想了,岳丈可否拨十来匹没有标记的战马,好让我充当农牧大豪客?”
乌应元抓着他肩头失笑道:“十来匹马怎样向人充阔气,至少要数百到一千匹才行,而且必须有标记,当然不是“乌”字而是“董”字了,这事包在我身上好了。”
项少龙皱眉道:“这事只可让吕不韦一人知道,否则若让秦人觉,说不定会通风报讯,那就糟了。”
乌应元摇头道:“这事最好连吕不韦都瞒过,才万无一失,放心我们绝不须赶着数百匹战马出秦关那么张扬,只要有几天工夫,我便可办妥,路线上反要下一番部署,好让赵人真的以为你们是由楚国到邯郸去。”
项少龙大感刺激有趣,和他商量妥细节后,这才回内宅去了。
经过滕翼居所时,忽闻刀剑交击的声音,大讶,顺步走了入去,经侍女指点,在小后园里找到了滕翼,原来此君正和善兰两人在鸳鸯戏剑。
腾翼见到项少龙,脸上露出真挚的感情,着善兰继续和手下对打后,拉着项少龙到了一旁,欣然道:“昨晚真痛快,这几个月来所有郁结和痛苦都舒解了,现在只希望善兰能给我生个儿子,好延续我滕家的一点香火,以免我作了滕家绝后的罪人。”
项少龙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滕翼老脸一红,佯怒道:“若你再笑我,我便和你大战一场。”
项少龙笑得更厉害了。
滕翼只是摇头。
翌日项少龙领着娇妻美婢,带着痊愈了大半的荆俊,与滕翼、乌卓和那批乌家最精锐的家将,回到了和平安逸的郊野牧场去。
其他一切有关赴赵的安排,全交由乌应元和陶方去处理。
项少龙专心陪伴妻妾,闲来则和滕翼等加紧训练乌家的“特种部队”,当然少不了灌输他们有关一切为伪装身分拟定出来的资料,以免露出马脚。
十五天后陶方来到牧场,通知他们一切安排妥当。
在牧场大宅的厅堂里,众人聚在一起,听取有关邯郸的最新消息。
陶方道:“邯郸忽然热闹起来,不知为了什么原因,魏国的龙阳君和韩国最有权势的大臣平山侯韩闯都出使到了邯郸去,定是有所图谋,据闻齐国的特使亦会于短期内到那里去,形势非常微妙。”
项少龙和滕翼等脸脸相觑,都想到一个相当不妙的问题。
陶方人老成精,早想到问题所在,叹道:“假若楚国亦为这件我们仍不知道的秘密派使者到邯郸去,虽说不一定会拆穿你们的假身分,但你们势不能向赵穆冒充是应他请求而来夺取《鲁公秘录》的楚人了。”
滕翼冷笑一声,撮指成刀,作出了个下劈宰割的手势。要知楚国离赵最远,假设行动迅,很有机会在楚使到赵前,抢先把他截着。
乌卓笑道:“这事交我去办好了,横竖我们都须要派出先头部队,与赵穆取得联络和默契,好让他为我们打通孝成王的关节,使赵人大开城门欢迎我们。”
接着向陶方问道:“赵穆与昏君和好如初了吗?”
陶方叹道:“孝成王真是不折不扣的昏君,听宫内传出的消息,赵穆这无耻的家伙在他宫门外跪了半晚,便获他接见,不一会又如水乳交融般黏在一起了。”
转向项少龙道:“赵雅更是天生淫妇,现在故态复萌,和多个俊男打得火热,回复了以前放浪的生活。”
项少龙默然无语,陶方故意提出此事,自是要教他死心。唉这贱人真须要狠狠教训一顿,才可□他心头之恨。想到这里,暗忖难道自己对她仍余情未了,否则怎会闻此事而心生恨意?
陶方皱眉苦思道:“他们究竟有何图谋呢?”
荆俊道:“当然是要对付我们秦国了。”
滕翼呆了一呆道:“小俊你这么快便以秦人自居了。”
荆俊尴尬地道:“不妥当吗?”
陶方笑道:“怎会不妥当,你滕大哥只是不习惯罢了”
滕翼苦笑摇头,没再说话。
项少龙心想这时代的人对国家的观念远比对家族观念淡薄,有点像二十一世纪的人在大公司任职,若觉得没有前途而自己又有点本事的话,转到第二家公司是常规而非例外。
问陶方道:“吕不韦在秦国的形势是否大大改善了?”
陶方点头应是,慢条斯理道:“吕相国现在欠的只是军功,但他却不敢轻举妄动,怕因秦人的不合作而吃大亏,那他由少龙你经营出来的少许优势,便要尽付东流了。”
项少龙心中苦笑。这件事他恐怕难以帮忙了,虽说在这战争的时代,你不去侵略人,别人亦要来侵略你,但若要他项某带兵去攻城掠地,杀人放火,他却怎也提不起那种心意。
各人又再商量了一会,决定由乌卓明天立即起程去阻止楚使到赵,才返回后宅去。
尚未踏入门口,听到赵倩的声音在厅内道:“唉月事又来了”
项少龙愕然立在门外。
乌廷芳的声音应道:“急死人了,人家已不断进补,仍没有身孕。”
项少龙不安起来,难道乘坐时空机来时,给什么辐射一类的东西损害了这方面的能力?这对幸福的家庭生活,特别这时代重视香火继承的诸女来说,始终是一种缺憾,他自己反不觉得是太重要。
厅内沉默起来。
项少龙摇头一叹,加重脚步走了进去。
二十天后,当荆俊回复了生龙活虎,众人立即秘密上路,出秦关,绕了个大圈,由齐境入赵。
项少龙的思虑比以前更周详了。先派出使者向赵国的边防军递上晋谒赵王的正式文,不片晌赵军城楼钟鼓齐鸣,城门放下吊桥,队形整齐地驰出数百赵军,向他们营地迎来。
滕翼一声令下,由三百乌家“精兵团”组成扮作牧马人的队伍,列阵营外,恭候赵人大驾。
带军来的赵兵将领是守将翟边,年约三十,身形短少精干,脸眉精灵,态度亲热,一见面便哈哈笑道:“董先生之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更胜闻名。”
客套过后,项少龙、滕翼和荆俊伴侍左右,领他观看带来的一千头骏马。
翟边身为战将,自然识货,凭栏观马,惊异莫名道:“这批战马质素之高,更胜敝国以前由乌家豢养的马匹。”
项少龙等心中好笑,谦让一番后,教人牵出其中特别高骏的一匹,赠与翟边。不用说翟边的态度更亲热了,忙大开城门,把他们这支浩浩荡荡的赶马队请入城里,边行边道:“大王知道董先生远道由楚而来,非常高兴,尤其敝国正在急需战马补充的时刻,先生来得正是时候。”
项少龙和滕荆两人交换了个眼色,都知道乌卓不辱使命,打通了赵穆这关节。
当晚翟边设宴款待众人,席间问起他们在楚国的情况,他们遂以编好的故事从容应付,宾主尽欢。
翌晨翟边派了一名领军,带他们朝邯郸进,晓行夜宿,二十天后,项少龙终于回到了这曾令他神伤魂断的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