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透,下几盘输几盘,纵然心底十分喜欢下棋,也只能自己跟自己下了,大抵是为了遮丑,顺便塑造高不可攀贵公子的形象。
不知过了这么些年,他的棋艺是不是提升了些。
覃川觉得自己现在可以平静地想起这些往事,手不抖,呼吸不颤,眼泪不流,实在太厉害了,自己都忍不住要佩服自己。
心翼翼捧着灌满水的瓷瓶,她面朝左紫辰,倒退着走了十步,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往前走,刚松下去的那口气突然又被提起来,覃川险些被呛死,急急忙忙捧着瓶子跪在路边,叩于地——行的是国礼。
“的见过玄珠大人。”
对面施施然众星捧月般走来一行人,为的正是玄珠。对跪在地上的覃川,她看也不看一眼,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却微微停了一下。
身后的婢女立即会意,冷冰冰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徘徊,打扰紫辰大人的雅兴?”
覃川十分乖巧地道:“的是负责照料琼花海的杂役,今日来此是为了取天上池的池水,不敢打扰紫辰大人。”
玄珠这才瞥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去。
那婢女冷道:“既然是职责所在,玄珠大人也不会责怪你。明日起,不许再来东角这里取水。”
覃川个是,默然看着一行人走向白石凉亭,左紫辰放下棋子,起身挽住了玄珠的手。她平淡地移开视线,花海的风好大,吹得双眼涩。她眨了眨眼睛,缓缓起身,将衣服上的尘土拍净,加快脚步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以前玄珠就一心一意缠着左紫辰,对所有靠近他身边的女子都心怀仇恨,如今大约终于得偿所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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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瓷瓶里的水倒出两滴,长柄银勺盛了,撒在蔷薇花丛里,只一瞬间,那些蔷薇仿佛被仙水洗涤过,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变得莹润妩媚,花瓣上依稀还残留着微尘般的晶莹水滴,在阳光下闪闪亮。
覃川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这也太神奇了,两滴水而已。
脑后的辫突然被人自身后捞起,傅九云醇厚里带着酥软的声音冷不防在她耳旁响起:“怎么?今日用的还是廉价桂花油?”
覃川惊得差把瓷瓶砸了,几乎是跳着转身,瞬间就退了三四步,扑倒在地,大约是为了掩饰失态,声音特别的响亮:“的见过九云大人!”
傅九云抱着胳膊,笑吟吟地:“咦?你很怕我?”
覃川赶紧摇头,讨好地解释:“九云大人亲切和善,的怎会害怕?的是为了表达内心的尊敬之意……”
傅九云笑得更欢,柔声道:“香取山下人虽然多,你却是第一个这般热情表达仰慕之情的。大人我很感动。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覃川忍着背上一片片窜起的鸡皮疙瘩:“的叫覃川,今年十八岁了。”
傅九云又好笑,又有些嫌弃地打量她瘦弱的身体:“十八岁?不像啊。”
“这个……的自幼体弱……生得瘦了……”
他头,半晌不话。覃川以为他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不由心生警惕,谁知他却转身飘然而去,醇厚的声音被风吹动,直送到她耳朵里:“川儿,桂花油擦再多,也做不了美女的。”
覃川愕然抬头,他早已去得远了。
当晚,年轻漂亮的女管事领着一行敲锣打鼓的抬轿杂役,众目睽睽之下来到了覃川所住的那个院落。
“覃川,你出来。”女管事高声叫她的名字。
覃川忙了一天,累得连饭也没吃,躺在床上半睡半醒,翠丫一个劲推她,如临大敌:“川姐!快、快起来呀!管事着火把来找咱们麻烦了!”
覃川一头雾水地披衣出去,外面黑压压站了一片人,有看热闹的,有羡慕嫉妒的。
“大人,那个……的是犯了什么错吗?”她心翼翼地问女管事。
女管事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摇摇头,朗声道:“九云大人传下话来,兹有杂役覃川,为人甜美可爱,谈吐活泼,吾心甚爱之,命她今晚前来伺候。”
“哗”——周围顿时和炸开了锅似的,吵吵嚷嚷,覃川傻了,直到有人过来用布条要蒙住她的眼睛,她才急忙一跳:“等……等下!管事大人,这是怎么……”
女管事叹了一口气,又羡慕又好奇地打量她:“别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我还想问你。九云大人到底是看上你那?”
她一挥手,立即有人上前不顾反抗,硬是把覃川的双眼用布条蒙上了,然后将她塞进轿子里,一声起轿,众杂役又和来时一样,敲锣打鼓放鞭炮地轰轰烈烈离开了,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傅九云今晚要找一个外围女杂役来伺候。
一路摇摇晃晃,不知走了多久,覃川只觉轿子停了下来,有人过来搀扶,领着她绕来绕去又走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停下了。
她内心惶惶,不知傅九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布条覆在脸上难受的很,也不敢抬手取下来。呆站了半日,不见有人来招呼,她怯怯地伸手出去乱摸,忽然摸到一把头,下意识地拽了拽,对面立即传来“哎”一声,正是傅九云的声音。
覃川一把摘下布条,仆倒在地:“……的见过九云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