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
“嗯。”许是因为披风,他渐觉暖意。
景晨微有小心地复道:“妾让紫萍紫芝跟着爷吧?”
担心他逞强,路上倒下?
大爷扬起嘴角,暗道这妇人顾虑真多。明明不想耽误一分,目光却停留在她身上。廊下的大红灯笼还未换走,红光映得她肌肤赛雪,如此担忧或夹杂柔情的眉宇间别有一番风情。
似是比方才的感觉好了很多,“让紫芝跟着就成。”
是知晓竹云竹雨不能伺候,特地留了近身人给自己?不管如何,他终是没有拂开自己好意,景晨俏笑嫣然,并排送他至院外,看着他由提了灯笼的紫芝带路远去才返回屋里。
他这一去,直过了大半时辰才回来。景晨坐在外间的炕上,听得脚步声和西面处传来动静,心知他去了书房。捻了手中彩线,暗叹男儿皆是如此,每日都有忙不完的事。
紫萍铺好了床褥,见着大奶奶垂眸专注刺绣,复站到灯柱前取了灯罩挑起灯芯。
“滋滋”的声音响起,屋子里一下子明亮了许多。
等近了亥初,他仍旧没有回房。紫萍站在旁边垂头打盹,时而因为点头的动作而醒来,强做精神,如此反复。景晨掩手打了不少哈欠,小绣棚上桂花如星,精致雅淡,若真飘香。
“紫萍,你下去吧。”她的声中含着疲惫。
“奶奶,奴婢陪着您。”
景晨头也不抬,重复道:“下去歇着吧。”
前世里做多的便是等候,圣意难揣,传旨的公公说今夜圣驾会去她的宫中,但或是因为其他妃嫔“不舒服”,或是奏章事忙,亦或是直接忘了,她都是如此等候至天明。
若是这些耐心都没有,闹性子使脾气,能得谁的怜惜?
本就是属于她的本分。
曾经如此,眼下更是如此。他既为自己夫君,那她就只有尽最大努力成为一个好妻子。这偌大的君府,便是她今后栖身之所。寻常人家生存之法,她知之不详,要学的还有很多。
作为新妇,最重要的便是得到丈夫的关爱和疼护。
“那奴婢先伺候奶奶洗漱吧?”
景晨想了想,轻道:“也好。”起身由着她伺候着卸了妆,换了红色绣喜的寝衣。衣着极轻,复披了外裳仍坐在外间等候。
约莫又过了一个时辰,大爷才回屋,见到灯火通明,炕上案几处趴着散发小寐的女子,步子顿沉。
轻微的动静便惊醒了她,景晨抬头,睁开朦胧的双眼,起身迎上前道:“大爷回来啦,都忙完了?”边说边伺候着他宽衣,动作娴熟,言辞自然。
“不是让你先睡,不必候我的吗?”他看帐看得眼睛酸疼,脑子也有些混沌。
景晨莞尔,没有多言。服侍了他净面,将他早已束起的长发慢慢松开。
“明儿回门,这是清单,你看看有无缺的,我让人马上去添置。”他自旁边衣袍里取出帖子递给她,目光认真。
三朝回门,她居然给忘了。接过他递来的单子,礼单很是详细,不禁又觑了眼他。有多久,没有感受到旁人真心的着想了?
“爷想的很周到,妾身谢过。”她福了福身,目光明显又柔了几分。
“不早了,歇息吧。”
夜深人静,屋内留了灯烛,层层床幔落下,漆黑的帐内,景晨却毫无困意。明日便要回门,原主的娘家,又是如何境况?回想起竹雨和竹云两婢子,便觉得浑身不自在。
翻了个身面朝内侧,旁边的人却早已安静。前两日是因为他昏迷,现今已醒,若是再不……这府里的人必然会轻视自己。身子慢慢移向那旁,景晨极为不安地伸手触及了他的胳膊。
内侧的人本就没有熟睡,似知她的顾虑,伸手搂过她轻笑道:“不急。很晚了,明日还要回门。”
黑暗中,景晨面颊绯红,缩着身子想往外侧挪去,却被他的双臂禁锢住。
次日清早,二人给府中长辈请过安后,便盛装回了楚家。
楚家亦从商,在平城是屈指可数的富庶之家,只是不及君府生意遍及各地。楚家太太身姿圆润,面庞白皙,见到景晨和君子浠时笑得合不拢嘴,甚为和气地招呼着。
向来敏感的景晨并未被表象迷惑,那不经意捕捉到的冷意,是楚太太望向自己时由心底发出的。
待等到大爷去了前面,景晨跟着楚太太进内室。
她心藏警惕,只是还不待缓气,前方的楚太太蓦然转身,眼神凌厉地望向自己,听得她对身后仆妇喝声:“还等着做什么,快扒了她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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