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要回来?”洛偃上前一步,低声耳语,“你难道还是放不开?”
“从未想过放,有何提放开?”明珠浅笑,“人命关天,岂能说放就放?”
“明珏,你是聪明人,该懂的!”
“那陛下只当臣妾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吧!”挤出一抹笑纹,明珠再拜,“陛下好意,臣妾心领,请恕臣妾不能依着陛下的心思活着。”
洛偃还想说什么,身后已经响起羽汀的脚步声,目光在明珏脸上扫过,生气甩袖离去。
“明贵人,请进去吧,娘娘已经起来了。”羽汀出来躬身回话,“小主请。”
“好浓的药香!”才进门,就被浓浓的药香寻得晕乎,明珠轻叹,“娘娘这些日子,都要日日用这么苦的药吗?”
“身子不好,也只能如此。”皇后轻笑,“妹妹这个中秋阖府团圆,也是有福气的。”
“娘娘阖宫团圆,是一重喜,阖府团圆,是二重喜,夫妻团圆,是三重喜!又何必说这样的话叫臣妾尴尬?”明珠福身请安,也不等皇后让座,直接就随手抓椅子坐了,“娘娘说身子不好,焉知不是福气太过,无福消受呢?”
“明妹妹说话还是这样叫人犹如芒刺在背,不能好受。”皇后无奈笑笑,扶着羽汀的手起身,“也罢了,妹妹还能记得来与我见礼,已经很好了,若没旁的事,本宫便去服药,妹妹也回宫收拾收拾吧。”
“怎么这样急着走?”明珠起身,“听闻今日长孙阖府上下入宫请安,娘娘是担心臣妾坏了事?”
“明珠,”皇后终于冷了脸色,转回身来,“我哥哥对不住的,是陛下,是文帝,并不是你!我长孙家仰不愧於天,俯不愧于地,不怕你日日夜夜说着要来寻仇,我长孙半夏对你,也没有所谓的半分亏欠,我所有的忍耐退步,只是为了阖宫安宁同对你一点点的同情,你也无需欺人太甚。”
“同情?”明珠冷笑,“拿了别人的父母下了冤狱,杀了别人的兄弟,都是为了你所谓的江山社稷,无愧天地?现在还说着要给我同情?”
她冷笑几声,“我明珏往日不需要!日后更不需要!”
“既然是冤狱,便已经有并州府衙补给你父母,你为何还要咄咄逼人?”
“补给?”明珏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这样的绝望,这样透心彻骨的寒冷,原来,是可以补给的,竟然是已经补给过的!
她的父母关在大狱三年,入狱前,她明家是并州乃至中原最好的镖局,入狱后,家财被瓜分,父母出来时两鬓斑白,病痛缠身,甚至没有银钱治病救人,没几月便撒手而去,贴在城门口那张宣告无罪的破布,就是她高高在上,一国国母说的‘补给’?若不是洛倾,她现在恐怕是在为哪个江湖流派卖命,或者,已经在那个多事之秋饿死街头。
“臣妾告退!”她安安静静的跪下身去,安安静静的,不可置信的退出来,把那夺眶而出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滚入在脚下嫣红的地毯上,触目惊心的血红色,也唯有她知道,她有多么疼!这天下间能叫她忘记伤痛忘却仇恨活着的那个笑容暖暖的男子,也已经死在他的手上。
还有什么好理论的缘由?
“言苒姑姑,”春儿送韦将军出宫去,才折回身来,就来找清点礼单的言苒,伏在耳边偷偷知会一声,“您要的香山松将军已经送进来了,就在宫门外的车架上,一共六盆,已经是很难得了。”
“送进来了?”言苒眉间欢喜,“这么快,还来的这样凑巧?”
“姑姑难道是想......”春儿盯着言苒手中的礼单,“就这么送过去?”
“还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吗?”言苒轻笑,翻出已经清点过的礼单,在两份上,添上了字,“取四盆好的,并那些已经清点好的东西,送去给皇后娘娘,就说入冬了,香山松气味芬芳,留着给娘娘赏玩,你亲自送去,确保万无一失。”
“奴婢知道,”春儿疑惑,“那剩下的两盆怎么办?难道要送去给苏婕妤吗?”
“当然要送,怎么能便宜了她?”言苒冷笑,“不过不能借着咱们的手送,你送过去给穆美人,叫她去送,要她亲自送。”
“可是这功效是苏太医说的,苏婕妤应该很快就会知道的,怎么能有用呢?”春儿不解,“白白浪费了咱们的好东西。”
“就是要她知道才好,穆霏微那个女人,这边讨好娘娘,那边体贴这个,安慰那个,看她日后再苏婕妤那里怎么做人,看她还敢不安安分分的给娘娘办事。”言苒停下手头的事,“快去,我还等着消息呢。”
“可是万一叫娘娘知道,咱们怎么说啊?”春儿为难,“娘娘的脾气,谁知道她会拿奴婢们怎么撒气?”
“天塌下来还有我在呢,你慌什么?”言苒不屑,“胆小如鼠,还敢跟着娘娘办事?”
“是奴婢见识浅。”春儿默默抱了东西出去,又被言苒拦住,“别叫娘娘知道,若不然,我就先割了你的舌头。”
春儿点头,叫几个小太监进来,亲自往皇后宫中送东西,而那边韦妃却忙起来,“言苒,言苒,快过来帮本宫找东西!”
“娘娘要寻什么?”言苒忙回了大殿,看到满屋子钗钗环环金光晃眼,可是韦妃却还是要小宫女不停的翻找着,“娘娘,是要寻什么宝贝?还是丢了什么?”
“本宫的蝴蝶钗呢?本宫的蝴蝶钗怎么找不到了?”
“什么蝴蝶钗?娘娘何时有过蝴蝶钗?”言苒发蒙,“娘娘的东西不都是好好的收起来的吗?怎么会丢了什么?”
“就是那次,就是苏太医配药时看本宫的刺绣,在药房子上随手画的花样子,本宫要人做了钗子的,现在放在那儿了?”
“奴婢不曾记得有这样一回事,”言苒摊手,“若不然娘娘找到那个样子再制一枝就是了,何必大惊小怪。”
“可是本宫今日要戴的!今日他要入宫的!”韦妃气极脱口而出,才知道自己失了言,后妃在中秋之后可以同家人相聚,是皇帝的额外恩赐,就算他在府中侍疾,也定会入宫的吧。
“娘娘,韦将军已经来过了,娘娘怕是没有见旁人的需要了。”言苒福身,“娘娘忘了,今日午后,陛下要过来的。”
“是吗?陛下要来?”韦妃如梦初醒,“快快,将这些都收拾了,做些陛下爱吃的菜,还有陛下要看本宫的刺绣的,快把最好的那副取出来。”
“是,奴婢这就去要人备下。”言苒福身退出,袖口处,隐隐藏着一枝金钗,而随脚踢翻的纸篓中,一张画着比翼蝶的草纸隐隐可见。
有些爱情,一开始,就不应该陷进去,既然已经陷入,就该用尽所有的力气,挣扎着离开,娘娘,你现在也许觉得懊恼,觉得痛苦,可是许久之后,你会知道,这些人,这些无畏的情愫,压根不值一提。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