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明日是两位皇子的满月礼,臣妾已经同尚宫局筹备妥当,不知还有哪些疏漏,请陛下过目。”韦妃呈上书目,“明日清早要先册苏婕妤为修仪,位列六嫔之礼不可简陋,但在国丧之中,不可大兴,所以选在泰源殿中,由陛下主持,因着这几日天气尚冷,临风楼那边还是冷些,所以选在了沐云轩里,地方不甚宽敞,但是暖和,雅致,臣妾想着两位皇子一定喜欢。”
“哦?”洛偃薄唇轻启,“这时候,爱妃便想着两个孩子的喜好,可真是难得。”
“臣妾不过想着那里最雅致,想着皇后姐姐同苏妹妹的性子一定喜欢罢了,哪里难得了?”韦妃娇声莺语,却不曾见洛偃的脸色已经冷至冰点,辛夷手中的娟帕紧紧攥着,却不放过洛偃一点细微的动作,这世上的感情,从来不能无缘由的感同身受,就是要你这样痛彻骨髓的体味,才能知道,那时的我,多么的生不如死,不过,这一切,都只是个开始,从来不是结束。
“臣妾知罪,望陛下责罚。”韦妃惊觉,跪倒在地,只有慌乱的珍珠流苏窸窣作响,这殿中,方才的笑语顷刻便同万年冰窟,只觉得有刻骨的寒意。
洛偃望着眼前跪着的女子,他知道,她不是有意,可是她口中提及的那个人,那段情,已经是他不忍回顾的过往,他仿佛看到,那些日子,这肱景殿中,这书案前,素手研墨烹茶的她,正婷婷走来,抚平他的眉头,“怎么了?又有烦心事吗?”
每每她的到来,红袖添香,再多的疲累,也会就此放下,也许这就是人们说的,闺房之乐!
如今闺房犹在,可是心中,可曾有一丝欢乐?
“陛下——”辛夷的一双手,握住她冰凉的指尖,她笑着,仿佛不曾有一丝的痛苦,一丝的难过,可是她的心底,一定同自己一样,难过着,心痛着。
“你起来吧!”洛偃摆手,“地上凉,好好说着话,怎么又跪下了?”
“陛下,”韦妃战战兢兢的抬头,洛偃怎么会突然换了口气?这并不是他往日的作风,慌张着起身,心里的鼓点却没停,不知为何,面对洛偃,她的心里总会忐忑,也许,真的是心中有鬼,便担心着有一日,她会来敲门吧。
“你想的很好,便就这么办吧。”洛偃合上书册,“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为陛下尽心,臣妾不觉的辛苦。”韦妃讪笑着福身,“那臣妾便去准备,不打搅陛下和妹妹了。”
“你去吧!”洛偃摆手,示意徐福送出去,等着韦妃出了殿门,洛偃的目光,才转来辛夷的脸上,“明日,你就是苏修仪了,这后宫,敢称一声娘娘了。”
“是不是嫔位,臣妾并不在意,臣妾在意的,如今唯有陛下同恫儿了。”辛夷浅笑,只觉得温柔贤淑,叫洛偃迷了眼睛。
“嫔位,不该仅仅是位份而已。”洛偃此言,仿佛别有深意,紧紧握着辛夷的双手,“朕临别在即,留下你同两个孩子,终究不放心,朕记得初入宫时,韦妃很是难为你,对皇后,也终究不尊敬。”
“陛下是担心,韦妃娘娘会对这两个孩子不利?”辛夷不想洛偃竟然会这样想,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应对。
“六宫交由她,朕总是不能放心!既然你已经在嫔位,也该学着帮衬一些,可好?”
“陛下是要臣妾协理六宫事?”辛夷面色慌张,自然,心中却不曾这样想。
“怎么?你不敢?”洛偃挑眉,“朕的爱妃,这样不中用?”
“不是臣妾不敢,是臣妾不能!”辛夷怯怯的抬头,“这六宫姐妹,无一不是名门闺秀,臣妾出生卑微,又无才能,不能当此重任。”
“那么,你就放心将你同孩儿的性命,交在旁人手上?”洛偃横眉,“连这一点担当,也不曾有吗?”
辛夷静静的望着洛偃,手中的玉璧那样冰冷刺骨,仿佛永远揣不热,是的,韦妃此刻是放下了戒备,并且频频于她示好,但是这个女人的狠毒,她不是没有见过,她确实不可信赖,事实上,除却自己,又有谁会把恫儿的性命放在心上?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