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是因为自责的缘故?
她杀进皇城,亲手斩杀墨朝老臣的时候,屠尽满城违抗者的时候,她杀死曾经以为的心爱,曾经孤注一掷爱着的太子的时候,她亲手毒死尹染儿的时候,她都从来不觉得自责,不觉得内疚,是什么时候,她也有了温情,有了不忍,有了软肋?
恐怕都是他,都是眼前这个男人!
他明明什么都不好,明明没有英俊倜傥,没有权倾天下,明明懦弱无决断,明明没有一样是自己瞧得上的,可是却唯有这个男子,叫自己知道,痛了,可以流泪,伤了,就该停歇,她终于可以不再铜墙铁壁,不在需要装着无坚不摧。
可是为什么,他明明给了她安慰,却终究不能给她依靠?
泪水将她的情感挥洒,也叫他的情愫失仪,她紧紧的贴着他的身子,馨香,温热,还有她的热泪,叫他心疼,叫他又一次沦陷,本是要伸手为她抹去泪水,不知为何,捧着她的脸颊,突然不想放手,四目相对的一瞬,无需言明的激情被这苦痛点燃,他深深的吻了下去,双唇交叠,湿热滚烫的吻在一起,他所有窒息的苦痛,都在这双唇间化作酣畅的激情,紧紧的拥着她的身子,想要将她的痛苦难过都同自己融合,也许,是一起融化——
这一刻,他是爱上她了吗?
他想,也许是的。
她想,一定是的。
不过此刻,一切都可能是假的,唯有飘零的帷幔,褶皱的被褥,滚烫的身躯,证明着,这一切,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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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今日这茯苓鸡汤失了往日的味道?”辛夷手中汤匙搅动,鸡汤在玉盏里滑动,如口却怎么样也没了味道。
“娘娘,今日的鸡汤,并没有用茯苓,不过是一般的鸡汤罢了。”临武躬身布菜,忙着解释,“若是没了味道,奴才叫小厨房再做一碗去。”
“往日都是茯苓鸡汤,怎么今日不是了?”辛夷诧异,“小厨房就是这样怠工的?”
“这却怪不得他们,咱们宫里一般都用药膳,为了安心,这些用药配方都是苏大人亲自来送的,而这些日子,苏大人并没有送过来,所以也便没得做了。”
“娘娘您忘了,这几日的平安脉都是李太医来请的,苏大人许久未来了。”缨容补上一句,“昨儿您还问了呢,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去看账簿了,也就忘了。”
是啊,是有许多时候不见他来了,这却不是他的作为,自从良田降生,他恨不得日日都在翊锦宫呆着,如今连着多日不来,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临武,你即刻便去太医院瞧瞧,看看哥哥在不在,若在,便叫他过来。”看着临武出去,辛夷搁了汤盏,“收起来吧,过会儿熬点姜糖水给宫里人,春寒料峭,可别受了寒气。”
“奴婢这儿便替大家谢恩了。”缨容笑着躬身行礼,“这几日的汤汤水水不断,昨儿奴婢见小武子长高了不少,想必是娘娘这汤水的功劳了。”
“既然这样,你便叫大家都多喝些,都长得高些才好呢。”辛夷笑着起身,“方才本宫看到哪儿了?你再陪着看着。”
话音未落,便有宫女进来通禀,“娘娘,韦妃娘娘身边的言苒顾念来了。”
“请进来吧!”辛夷冷冷落座,韦妃几日未到,言苒却来了,也不知买的什么药。
“奴婢见过修仪娘娘。”言苒福身行礼,递上手中的包裹,“这是我们娘娘那日同娘娘借的衣裳,奴婢特来归还,这中间还有娘娘为小皇子准备的一件春衫,还请娘娘不要嫌弃。”
“韦妃娘娘的心意,哪能嫌弃呢?”辛夷笑着要缨容将东西收下,“连着几日在宫里翻看账簿,也没时日去同韦妃娘娘见礼,还请言苒姑娘代本宫向韦妃娘娘问安,望娘娘不怪罪辛夷失礼。”
“奴婢记下!”言苒挤出一丝笑纹,也不多言,躬身便退出殿去,辛夷看着她退出去,却猛然惊觉,这个丫头身上,越来越有当年韦妃的影子,而韦妃呢?如今,又像了谁?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