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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在几天之后的宴会上,你要说这么一句话。”
“我要说什么呢?”
“你这家伙不要打岔!等我把话说完!”老
丈人似乎对我的不守规矩感到很生气,他将折扇对准了我,用一贯的命令式口吻说道:“你要说。。。。。。这次能灭亡雄霸关东的家族,仰赖于我们所有人的辛苦啊!”
“嗯,就这样吗?好的,我。。。。。。”
“接下来呢。。。。。。可能要让你受点委屈了。”
“委屈?”
我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织田信长这个人疯癫起来,任谁也吃不消。
“我会走过来。冲你大喝一声:你这个家伙一场仗也没有打,有什么辛苦啊?!”
“主公啊,我大体明白你的思路了,”我终于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历史上的“本能寺之变”的导火索之一————明智光秀挨揍事件吗?
“你。。。。。。你懂了?”这回吃惊的人变成了织田信长,他觉得自己的话才说到一半啊。。。。。。莫非这个小子跟他老爹一样,都是个善于看人眼色的主?
如果真是那样,可就太好了,跟聪明人说话就不用那么费劲了。
“本次讨伐武田氏,只有岐阜中将大人人曾与交手,所以最辛苦的人就是中将大人了,而我说出自己也很辛苦的话来,实际上就等于是在恬不知耻的抢夺中将大人的这一路上的功劳了。。。。。。”
“诶!说的不错!你能理解我的意思真是太好了!”织田信长很开心的拍了下手掌,“接下来你要装出一副年轻人受不的气的样子,站起来反驳我的话。。。。。。”
“主公,此言差矣,自从我担任家督以来,还从来没有立下过什么功劳,如果要说反驳的话。。。。。。而且主公,如果我直接反驳您的话,对于您的绝对权威也是一种藐视啊。。。。。。所以主公,我觉得,到时候我就装出一副表面上向您道歉,内心却依旧不服气的样子。”
“对!就是这种效果!接下来就要让你受点苦了。。。。。。我会走过来,狠狠地给你几巴掌,一边打一边骂道,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你有什么辛苦啊,这次不教训你一下,你以后就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了。。。。。。”
“父亲大人,万万不可啊!”话还没说完,织田信忠就急忙劝阻道:“明智大人是本家的家老重臣,而且还是一门众,你这么当众殴打他的话,恐怕会。。。。。。”
“诶!一切都不过是逢场作戏给那些不明真相的人看看而已,而且你看,现在在场的各位心中都清楚这件事,小五郎更是不会有所怨言的。。。。。。”
谁说我没有怨言,只是就算有,也不能说出来啊。
而且在场这么多人,你打谁不好,干嘛非要打我啊???
“对了,小五郎,这会为了天下!就辛苦你挨一回打了!”
打我还要扯上天下,织田信长的思维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懂的。。。。。。呀!织田信长你这是干嘛?!!!
织田信长说着,突然紧紧地抱住我。
在场所有人包括我在内,全都吓了一大跳。
织田信长拥住我的肩膀,流下激切的泪来。如果真的是的话,根本就没有做到这一程度的必要。。。。。。可是织田信长很是自然————难道说这次他确实是情之所至,并非有意为之?
算了,织田信长这种人,不是我随随便便就可以看懂的。
“十兵卫让你接任家督,实际上也就有把你托付给我的意思,你既然是我的女婿,也就等同于我的儿子,我这个做父亲的,不仅没有给你什么关爱,反而还要让你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挨我的拳脚,实在是。。。。。。委屈你了。。。。。。”
“主公不必如此,既然是为了天下,那么我受再多的委屈也就不算什么了。。。。。。”
我尽管完全不明白挨打跟天下有什么关系,但也只好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了。
而且平心而论,我实在是不敢想象,我有一个像织田信长一样的父亲会怎么样。
“主公你可以先把手给松开吗?我已经。。。。。。被勒得受不了了。。。。。。”
坐在席位上的泷川一益小声地问旁边的柴田胜家:
“修理亮大人,好端端的主公为什么非要打明智大人呢?。。。。。。而且,就算是逢场作戏,明智大人的那句‘大家辛苦’也只是一句客套话而已,说出来也。。。。。。”
“呵呵,泷川大人你还看不出来吗?主公这是为了帮助岐阜少中将树立威信啊,他想告诉大家,这次灭亡武田家,岐阜中将当居首功,谁要是敢抢功,哪怕是自己的女婿,他也不会轻易原谅。”
“这样啊。。。。。。”
“还有一点,从去年到现在,林秀贞,安藤守就,甚至本家的元老,刚刚攻打下石山本愿寺的佐久间信盛都陆续被主公给流放了,主公当众殴打接任家督至今仍没有尺寸之功的明智大人,其实也是为了给他提个醒,你要是再不努力,恐怕就没有什么。。。。。。当然了,这也是为了顺便敲打一下我们这些老臣,不可居功自满,要再接再厉。。。。。”
“原来还有这层意思啊,主公可真是。。。。。。”泷川一益擦了一把头上的汗。
。。。。。。
也不知道织田信长是不是诚心想愚弄人,甲府的宴会日期,被选在了天正十年的四月一日。
当然了,我知道织田信长只是非常随便的敲定了这个日子,因为愚人节这玩意儿,要等到很多年之后,才会在西方形成。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泷川一益先把他的战利品————武田胜赖父子的首级,献了上去。
“哈哈哈哈哈哈。。。。。。”
一看泷川一益呈上来的装首级的盒子,他不禁哈哈大笑。看来首级保存得十分完好,从自尽那天起已经有二十多日,仍然没怎么变样。泷川一益毕恭毕敬地呈献给织田信长,然后远远地退到一边。
“武田胜赖。。。。。。”织田信长眯缝着眼睛仔细看了一会儿,对着人头嘟嘟嚷嚷地说起话来,“咱们两个可算是见了面了,你的命运真是不济啊。。。。。。”
站在一旁侍卫的森兰丸红了眼睛,转过头去。虽然织田信长说的未必是人生无常,可是,这似乎让年轻的森兰丸内心产生了极大的震动。
“据说你被人称为神射手,百发百中,可是。。。。。。名满天下的武士,最终却把人头交到了我的手上。这就是人生吗?”织田信长又慢慢地把目光转向武田太郎信胜的人头,“你也终于回到母亲身边了?”
武田信胜的母亲乃美浓苗木城主远山久兵卫友忠之女织田信长的外甥女。武田信玄还在世的时候,织田信长把她当作养女嫁给了武田胜赖,这个养女生下信胜不久,就撒手人寰了。
“去跟你母亲说,别怨织田信长。这都是因为你的父亲和祖父看不透我的运气,是他们自己干了蠢事。”
不知何时起,织田信长换成了倾诉的语气,“把你的母亲嫁过去的那阵子。。。。。。你舅舅我信长势单力薄,不敢得罪你的祖那个被称为老虎的父,几乎心力交瘁。可是,时光流转,我和武田胜赖的位置颠倒了,但你的父亲看不清时局,终于把甲斐源氏给葬该怎了。”说罢,织田信长又低头笑了。
织田信长如此表现,的确稀罕。鸡毛蒜皮的事牢骚和感慨云云,他向来不提起,侍童们都面面相觑。
“织田信长这就立刻返回安土,征讨中国地区。如果你在那个世界里见到母亲,就告诉她,说战争的路还很漫长,可是天下一统只差一步了。”然后织田信长打开扇子,把一益招了过来。“这个人头,在饭田示众后,和武田信丰等武田同族的头一起运往京城。对了,让长谷川宗仁做使者。在京里示众的地方就定在一条桥一带吧。”
“遵命。”泷川一益恭敬地回答一声,把人头接了过去。
织田信长扫视了一圈左右席位,在座的人有不少都是都是武田同族,但是他们根本就不敢与织田信长对视。
“那边两位,可是木曾大人与穴山大人啊?”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点名的穴山信君和木曾义昌对视了一眼,然后回答道:
“拜见右府大人!”
“这回消灭武田家族,两位大人可以说是立下了不小的功劳啊。”
木曾义昌到还好说,穴山信君却是羞愧无比,他本来就是武田家族的嫡流,说他灭亡武田家族,这不等于是在嘲笑他欺师灭祖吗?
“木曾大人为我引路,穴山大人更是为了骏河百生死存亡而放弃自己的私利,真是令人佩服啊。。。。。。”
穴山信君这回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有功就得赏赐,木曾大人赏赐安昙,深志两郡,穴山大人赏赐巨摩一郡。”
“谢右府大人!”
终于。。。。。。
就在穴山信君长舒了一口气的时候,织田信长突然说道:
“听说此人花了七天七夜,才把武田的一员大将劝降,这个血枪九郎现在来了没有?”
信长明知穴山穴山信君是降将,却偏偏说这些,真是对他的莫大讽刺。德川家康飞快地看了穴山信君一眼,只见穴山信君低着头,恨不得从地上找个缝钻进去。
“那个叫血枪九郎的,你若带来了,我想见他一见。听说多亏此人,家康后来的战役才都旗开得胜。我想听听他七天七夜,都说了些什么,顺便褒奖一下。把他给我叫来。”
不知怎么的,我心里突然一阵刺痛,低声答道:“主公,我和德川少将大人攻下新府城的时候,那位大人被德川大人安排回骏河办别的事情了。”
这当然是在撒谎。可是,无论如何,穴山信君是武田一族中有名的大将,他的母亲乃是武田信玄的姐姐,其妻是信玄的女儿。而对这些一清二楚的信长,却要把血枪九郎叫来,让他讲一讲苦口婆心劝降的经过,这分明是轻视了穴山信君投降,甚至是在侮辱后者的人格。
人都是有尊严的,我当然不是同情穴山信君了,我只是觉得如果把一个人逼得太紧了,是会出事的。
一边说,我一边向德川家康使了个眼色,后者真不愧是老油条,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尽管他完全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知道,如果现在不配合我的话,我可就。。。。。。
“嗯,是的,我还有这事情要让他去处理。”
在跟我一起唱双簧的同时,德川家康也在思考,织田信长干嘛要跟一个已经投降的人过不去呢?
到底为什么呢?德川家康冥思苦想,终于想出了根本。
尽管织田信长灭掉了武田家族,可是武田的残余势力却和自己的势力结合到了一起,自己这回收拢了不少武田家的落难武士。织田信长担心这些残余势力会盘根错节,继续发展。
唉!以前那个好爽大方,褒贬分明雷厉风行的织田信长如今已不见了,现在的他,已经开始将自己视为竞争天下的对手了。。。。。。
“哦!这么了不起的人物,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竟然没有来,真是太叫人遗憾了。”
织田信长做出一副遗憾之态,咂咂嘴巴,取出一把随身携带的短刀放在德川家康面前,“你回去告诉血枪,说信长对他很是佩服,赠他此刀。既然是你的家臣,那就和我的家臣一样。”
“多谢。”德川家康施了一礼。他突然想到,织田信长近来的变化,都是因为他把自己看作一个“天下人”从而开始自负。
“既是你的家臣,那就和我的家臣一样。”这话听来和自小一起玩时,将自己亲切的称为“竹千代弟弟”,语气已大不相同了。他自己是天下的号令者,而自己德川家康是他的家臣,血枪九郎则是家臣的家臣。
德川家康分明感到了这种言外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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