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1——384 春日祭典（上）

p;。。。。。。

    且不说柳生姐弟这边，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在三条大街那边，就是前田庆次那帮人，也稍微了出了点小状况。

    【三种生鱼片搭配起来，一共是七十文钱。。。。。。而五种生鱼片，把它们搭配起来的话，则需要一百一十文钱。。。。。。，呃，对了，要选有扇贝的，不过扇贝也不便宜。】

    前田庆次在一边看得直皱眉头，小林芳雄虽然是个医道达人，内心足够的纤细，但是。。。。。。算账这种繁琐的事情，还真不是他所擅长的。

    【嗯。。。。。。扇贝、鲑鱼、鲔鱼、花枝、神秘的白肉鱼。。。。。。红魽？还有不多见的黄鸡鱼（日本海域是不产黄鸡鱼的，而日本是在占领台湾之后，才将这种热带鱼种引入本国，现在已经

    成了日本人非常喜欢的食品了，不过呢，说不定早在战国时代，它就被外国商人带到日本。对鱼有了解，喜欢钓鱼的朋友不要骂我啊）？话说回来份量还真少，每种才三片，这么吃肯定不过瘾的。。。。

    。。老板，你这不是消费欺诈吗？再给我加两片吧。】

    作为医生而非武士，小林芳雄的眼神算不上锐利，但谈不上凶恶，否则的话，还不等他治病，患者就已经全被吓跑了，但是今天，在生鱼片的摊位上，他却露出受到诅咒的妖刀一般的闪耀眼神，死

    命盯着木盒装生鱼片，铺在底下的白萝卜边缘染上鲔鱼的汁液，看来不太好吃。表面似乎也没有什么光泽。

    没有光泽？难道说，这鱼已经不新鲜了吗？。。。。。。想到这里，他眼神不善的，斜眼瞅了卖生鱼片的老板一眼，后者吓了一个激灵。

    其实不光是小林芳雄觉得左右为难，老板的内心也是叫苦不迭————眼前这个人挑三拣四，折腾了半天，什么都没买，而且，他看上去穿得很体面，像个武士，自己又招惹不起，赶他走都不行。

    实际上，小林芳雄不仅是个医生，也是个相当了得的【吃货达人】，大概是因为他作为医生，对各种植物和动物的生体组织有非常了解的缘故。

    比方说，他只会在春天和秋天两个季节，购买青鱼做为料理，因为这个季节的青鱼是最肥美的，而且无论锅的大小，饥饿程度，他一顿都只吃八两，也就是不到一斤的分量，还有就是他家的青鱼汤

    里面，香菜是必不可少的。。。。。。这在后世，可能就只是普通的鱼汤料理，可是这个时代，却引得一群吃货们趋之若鹜。

    可是平常跟他做生意的那些商贩们就苦了————这个家伙实在是太【懂行】了，鱼肉要多少分量，什么季节，什么部位的，都掌握的一清二楚，这让他们的生意，总是无法平稳地做下去。

    【庆次郎，别光在一边干看着，你也来帮我出出主意，这些东西该怎么选啊。。。。。。你不是号称[天下第一吃货]吗？来。。。。。。咦？】

    小林芳雄想听听前田庆次的意见，可是久久听不到回音，他转过头一看，才注意到后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个该死的家伙！把城市到那个地方去勾·搭女人了！难道他是狗吗？春天一到，他的发情期就到了？真是靠不住！。。。。。。别让我逮到，否则一定宰了他！】

    且不说前田庆次是否该死，你们两个大男人一起出来逛街买东西，就已经有些奇怪了。

    前段时间，前田庆次的儿子即将出生，为了保证大人与小孩在出产前后的安全，前田庆次便去请小林方雄帮忙，后者倒也真够意思，产前产后一直忙活个不停，最后孩子安全生下来，前田庆次的夫人也在众人的细心照顾之下平安无事，皆大欢喜。

    因为之前，前田庆次已经有一个儿子，名字叫做前田正虎，通称为安太夫。所以这回生下的，应当算是次子，在其父亲前田庆次的请求之下，颇有文采的明智小五郎为其取名为：兵五郎。

    而小林芳雄呢？他出了这么大的力，于情于理，前田庆次都要好好感谢他一番，不过呢，金银财宝之类的东西，小林也看不上，他只要求后者请他吃顿饭就可以了，但是必须要自己挑选食用材料————这也就是为什么，小林芳雄在这里磨磨唧唧，耐性不怎么好的前田庆次，却始终不发火的原因。

    【这个混球，真是靠不住，才几分钟的时间，就已经[晃点]了吗？！】

    小林芳雄一边把最爱的生鱼片放会摊位上，一边拨开人群寻找前田庆次的身影，且不说他到底买不买东西，光是看他离开，鱼摊老板就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看向大道上的货架两侧。不在各种小吃摊，也没黏在[红·灯区]，古玩摊也不见踪影，这些地方，平时都是前田庆次最爱的逛的，但今天却找不到人和他存在的痕迹。

    难道他出了什么事？。。。。。。唔，绝对没有这种可能性，凭他的武力值，想把他打倒，实在是件很困难的事情，而且太平盛世的，哪来的坏人？

    不过呢，前田庆次虽然不见了，小林芳雄倒是看到许多春季和服打扮的女子吵吵闹闹地在挑选零食和小玩意儿，还有就是，各式各样的化妆品，无论是那个年代，这些东西都是她们喜欢的。

    牵牛花和喜鹊图案的绿染夏季和服在这个季节看起来多么清爽。即便是对此没什么兴趣的小林芳雄，也忍不住目不转睛看着那些女孩子，呃，或者说是她们所穿的衣服。

    大概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终于找到了前田庆次————不出什么意外的，后者的花花公子本性又爆发了，正在路边，和两个美女在聊天。

    【喂！你在做什么？！儿子才刚刚生下来，就跑出去勾搭女人了吗。。。。。。咦？两位不是浅井家的小姐吗？】

    本想骂前田庆次两句的，反正隔着没皮没脸的家伙从来就不把这个当回事，不过等他走近一看，才发现不对劲，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脏口】，因为那两个美女都是高贵武士家的小姐。不光如此，她们还是幕府将军的外甥女————茶茶小姐与阿初小姐。自己可绝对不能让她们生气。

    【你就是小林大夫吗？我可是听说过你的名字的，听说无论是什么疑难杂症，到你手里都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即便是许多绝症，都不在话下。太厉害了。】

    【呵呵，两位小姐过奖了，医术这种东西，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也没有什么简单不简单的，只要善于诊断，就可以药到病除了。】

    一边回答，小林芳雄一边苦笑————其实不是我有多厉害，而是这个时代的病症实在是太单一了，医治起来并没有什么困难的，而且，这个时代，【汉医】也好，【洋医】也好，都因为诊断价格高昂，成了上等人的【御医】，像自己这样，愿意把诊所的大门向平民敞开的，绝对是个异类。

    （这里稍微提一下日本的古代医学，汉医便是中医，虽然很早就传入日本，是在江户时代之间，都是上等人的专利，而西洋医术，虽然也在战国时代传入日本，但除了葡萄牙天主教士索德罗开设的医馆，面对江户的平民开放之外，其余都没有被日本人接受。另外，在大坂之战前，索德罗因为涉嫌勾结大久保长安谋反，被勒令离开日本，他的医馆自然就关闭了。

    另外，大家如果看过《一休》的话，就该知道，即便是经济文化繁荣的室町时代，日本的医学水平也相当低，一场普普通通的流行性感冒，就把京都搞得民不聊生。要是在中国，即便是目不识丁的庶民，也知道喝两碗药汤，就把感冒治下去了。日本人在病症面前的无能为力，不仅说明了日本医术之低，更说明他们的自救意识如何的差劲。）

    【春日祭这么热闹，满大街都是前来游玩的人，但为什么明智家只有你们两个人在这里呢？别的家臣都没有来吗？还是说，他们抽不出时间呢？】

    茶茶突然没来由的问了这么一句话，顿时让两个大男人愣了一下————不光是因为这句话有些唐突，更因为【只有你们两个人】这几个字，隐隐有蔑视明智家的意味。

    当然了，茶茶本人倒是对明智家没有丝毫的恶意，她之所以能说出这么无礼的话，全是因为她原本就不怎么会说话的关系，否则，历史上的她，也不会把那么多对丰臣家忠心耿耿的人都给光了。

    看到两位大人有些不悦，年纪虽小，但是情商却很高的阿初赶紧替自己的姐姐把场面给圆起来：

    【两位大人，我姐姐是想问你们，这么热闹的节日，为什么贵方前来参加的人却寥寥无几呢？而且。。。。。。我姐姐很想知道，贵主公明智小五郎先生是否来了？】

    【阿初！你在胡说些什么？！谁会想着那个笨蛋啊？！】

    茶茶的脸庞，顿时就像是染上了红色的画料一样，变得通红通红，她本能的就想阻止自己的妹妹的【大爆料】，只可惜她的手速赶不上声音在空气中传播的速度，两个男人听得一清二楚。

    【嗯？我家主公？这里难道还有他的事儿？】

    前田庆次和小林芳雄对视了一眼，均感到很不可思议，美艳无双的茶茶小姐，竟然会挂念自己家的主公，而且，这其中似乎。。。。。。长年混迹于花丛中的前田庆次马上就明白了。

    虽然自己的主公总是做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跟那个女人说话都很有风度，但实际上，花场老手前田庆次却知道，【风度】实际上也是泡妞的一种高级手段，而明智小五郎，表面看着正经，其实也是个men骚型的男人，只是自己万万没想到，连心高气傲的茶茶小姐也被他拿下了，这真是叫人不佩服都不行。

    就如自己之前就已经说过的那样，比起自己，明智小五郎才是真正的情场老手，自己那点水平，在他面前简直没有摆弄的余地。

    四个人分手之后，小林芳雄回味了一下阿初说的那句话，有回想了一下茶茶的神情动作，最后得出了一个令他本人感到非常意外的结论。为了验证这条结论的真实性，他推了推前田庆次的肩膀：

    【庆次郎，问你一个问题。。。。。。因为你成天泡在女人堆里面，所以我认为只有你。。。。。。就算你有那么凶的眼神瞪着我也没用。。。。。。我问你，那个茶茶小姐是不是喜欢主公？】

    【咦？真是难得，像你这样成天只知道读书工作的人，眼里竟然还有男欢女爱。。。。。。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好吧，我告诉你，你的猜想是对的，茶茶小姐确实有这个意思！】

    【呵呵，果然如此。。。。。。不过呢，虽然这位小姐长得的确很可爱，但她决不能嫁到明智家来，否则，天海大师以及主公二十年的奋斗，就算是付诸东流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还摆出这么恐怖的表情来。。。。。。没记错的话，你今天应该是第一次跟茶茶小姐见面啊，干嘛背后这么中伤人家啊？这可真是太恶劣了。】

    小林芳雄没有再说话，与前田庆次不一样，他知道历史的发展，也知道历史上的淀夫人，究竟怎样充当了一个【丰臣家族头号掘墓人】的角色，自然也就不会再对茶茶抱有什么样的好感，本来，如果这个女人跟明智家是没有任何交集的，但是，如果。。。。。。不行！为了明智家，也为了自己能够在这个时代活得更好一些，自己必须要阻止这段感情的存在！

    而看到明智家的两个人离开，茶茶的眼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其实从那天捉弄明智小五郎之后，听到他的【告白】之后，他就总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回想起来，又是好笑，又是。。。。。。遗憾。。。。。。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到底在遗憾些什么呢？难道自己真的希望能和他走到一起去吗？。。。。。。不行不行！将军已经把自己许配给了斯波家，自己不能再做别的念想了！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姐姐心中非常复杂的活动，阿初也没有了刚才的欢腾，她轻轻地拉了一下茶茶和服上的振袖，语气柔和的问道：

    【人家都已经走远了，我们也应该走了吧。。。。。。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呢？还是直接回二条城呢？】

    【回二条城？不，将军看到我，说不定又要来一番长篇大论，叫我做一个文静的官家小姐，不要在到处乱跑呢。。。。。。走吧，阿初，我们去北野的天满宫吧？】

    【北野的天满宫？啊咧？北野离这里可有好长一段距离啊，我们去那种地方干什么？而且，我们干嘛要去天满宫啊？没记错的话，只有怀有胎儿的孕妇会去那里参拜求子啊？】

    【我的蠢妹妹，姐姐马上就要嫁到斯波家去了，而你马上也要嫁到京极家去了。。。。。。作为嫁到别人家的媳妇儿，最应该做的是什么，当然就是为夫家生下孩子了，我们都要做好打算啊。】

    。。。。。。

    不仅是柳生姐弟和小林等人，刚刚结成叔侄关系不久的吉田敏光和明智光庆也上了街，但是与前面两组人要么大吃大喝，要么采购食品相比，这两个人完全没有目的性。

    作为公卿家的人，吉田敏光一向饮食清淡，也就是这段时间跟着明智家的人一起吃饭，才开始稍微试着品尝一些肉禽之类的荤腥。明智光庆就更不用说了，他身体不好，吃不了太【生猛】的东西。

    再加上两个人实际上也不是特别熟络的关系，所以即便是走在路上，说着话，场面也没有什么动静，而且所谈的话题，完全都是一些没话找话的东西，比方说————

    【五郎，你既然已经成了我们家的人，而且不会再回吉田家了，那为什么还不把姓氏改过来，叫做[明智敏光]呢？】

    【哦，这个是父亲大人(明智小五郎)的意思，因为我虽然已经在明智家呆了一段时间，但实际上，关于我入继的事情，还没有得到将军的首肯，所以在此之前，我还不能使用[明智]这个姓氏。】

    【说得倒也是，你毕竟是清华家的人，身份高贵，随随便便就入继到一般的武士家，这一定会招来旁人的非议的。。。。。。不过话说回来，也不知道将军是否能同意呢？】

    【这种事情谁说得准呢？虽然将军本人为了辅佐皇室，而把太子殿下收为义子，但是。。。。。。幕府官员收养上位公卿家的弟子，这恐怕还是第一次，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

    两个人虽然越聊越深入，但实际上，他们所谈的话题依旧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就在他们二人来到朱雀大街外面，来回看着成排络绎不绝、熙熙攘攘的摊子之时————

    【两位武士大人，你们是否想知道自己的前途命运，那么就到我这里来卜测一下吧，百试百灵，绝对让您满意。。。。。。如果不准的话，我不收二位的钱哦。】

    那里有个宛如黑暗火焰的诡异影子，就坐在摊子与摊子中间的缝隙仰望吉田敏光和明智光庆两个人，摊位的主人，洞窟一般的深邃眼睛燃烧异样的狂热。

    看上去象是个预言家。。。。。。当然了，日本古代没有这种职业，所以，这个人要么是神社里面的神职人员，要么就是佛寺里面的。。。。。。不对！从声音来看，她明明就是个女人啊！

    两个人这才注意到，眼前的人，是个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女孩子，而且是个模样俏丽的美少女，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神和表情，都是不耐烦的样子。

    明智光庆感到有些不适应，大概是这个少女身上的神秘气息，让他感到无所适从吧，他从小就读孔孟经典，知道什么叫做【子不语怪力乱神】，对于神鬼之类的东西，他从来都是抱着不信与质疑的态度去看待的，所以现在他本能的就想离开这里。但吉田敏光却很没这种感觉，大概是他们吉田家原来就是干这个（吉田神社）的，对装神弄鬼神魔的举动习以为常了吧。

    【这位小姐。。。。。。从你刚才说的话来看，你似乎是个占卜师啊？是不是？】

    吉田敏光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个女孩子的精致相貌给吸引住了，他双眼放光的走上前去问了这么一句。而少女只是微微一笑，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支御币，说道：

    【占卜师？可以说是，又可以说不是。我平常那个的主要工作，是帮人驱邪避鬼，超度亡灵的，今天是赶上春日祭了，想多赚点钱，就临时出来扮演占卜师，总之，我不是主要做这个的。】

    【不是主要做这个的？哈哈。。。。。。真么想到，小姐你是这么坦诚的一个人，你这样说，难道就不怕别人不再愿意跟你做生意吗？】

    【那倒不至于，很多人听到我这么说，不仅不会离开，反而会兴致勃勃的问我，[驱邪避鬼]是怎么做到的，有没有什么有趣的故事之类的，到最后，虽然生意没做成，但却有不少人，因为我的故事讲得足够的精彩，而或多或少给我一些铜板，刚才有个富商，还给了我一枚小判呢。】

    【小判？好厉害？难道说，小姐你很擅长讲故事吗？】

    【擅长不擅长，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啊，不过呢，我本人倒是特别喜欢收集故事，人间百态，神鬼传说，神魔都喜欢。。。。。。不过呢，今天故事已经过很多遍了，头都有些晕了，所以即便二位想听，我也不会再讲了，如果二位想来占卜，我倒是很乐意帮一个忙。】

    【哈哈哈。。。。。。小姐你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就冲这个，我就来照顾一下你的生意吧。。。。。。你可否帮我看一下，我的。。。。。。姻缘，姻缘会是怎样一个结果？】

    【姻缘？呵呵，大人你看上去比我还要小上一些，却对这种事情这么在意，看来一定是。。。。。。抱歉，抱歉，我话说的太多了，这就来为你卜测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