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杨国忠却咬牙恨声道:“逃犯?只要出得这长安城,某便要召集天下之师勤王……”
岂料范长明却笑他不自量力。
“勤王?不知相公招何处之兵勤王?是高相公还是封大夫?”
这两个人都是杨国忠曾不遗余力针对打击的,又怎么可能会相应他的号召。
杨国忠老脸一红,牛皮被戳破了,却不知何言以对了。
“这些都是后话,你只说,咱们要如何才能逃出去?”
范长明对杨国忠的疑问报之以轻蔑的一笑。
“说来这也是运数使然,当初逃来长安时,范某曾做过乞丐,偏巧就知道这安国寺中有一条密道,直通长乐坊外!其时,范某常与乞丐一同由密道进入寺中偷吃食物。”
杨国忠大为惊讶,一则是对安国寺中的密道,另一则是长安城内居然能容留乞丐过夜。
长安城做为天子脚下的京师,严格施行宵禁,虽然屡屡有人犯禁却都是城中的勋戚权贵,如果巡城的禁军发现了不事生产,又无恒业的流民,一定会毫不留情的驱赶处置。怎么可能会让这么多的乞丐从容生活在城内,还容忍他们偷偷潜入权贵云集的长乐坊中偷窃食物?
“你莫不是又再诓骗某来取乐吧?”
闻听此言,范长明好像受了莫大的羞辱,冷声回答道:“如果相公不信,便在这里等死好了!”
杨国忠见范长明信誓旦旦,言之凿凿,又似乎不像是作假,只好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不再言声。
“此事却还是有点难处,密道的入口不在这处院落,而是在……”
范长明说话时,指了指西厢外的另一处禅院。
杨国忠听罢大觉失望,安国寺内守卫森严,怎么可能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到另一处禅院呢?
“相公莫失望,这安国寺不过是外紧内松,只等夜深之后,咱们便可神不知鬼不觉的攀墙过去,一旦出了这长乐坊……”
范长明说的没错,还未到子时,负责守卫的东宫六率便只剩下了两个人守在院门之外。杨国忠此时暗暗庆幸,这座院落中只关了三个人,除了他和范长明以外,还有断掉了右臂的程元振。
只是程元振身受重伤之下,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杨国忠才不会带着此人离开,而范长明更是恨不得此人身受折磨而死。
杨国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了禅院的院墙,幸亏院墙不高,否则这位四体不勤的相公便也只能望墙而兴叹了。
“杨相公,轻点吧,你是怕惊动不到那些守门人吗?”
杨国忠身形不稳,从墙上滑了下来,又忍住浑身的滕头,狼狈的爬起来,若非有夜色的掩护,他真有些无地自容了。他又何曾想过,自己堂堂宰相之尊,竟又从爬墙逃命这等荒唐之举。
然则,等到杨国忠看到程元振所说的密道入口后,却忍不住发怒了。这哪里是什么密道,分明就是为狗出入而准备的狗洞!
倘若密道遁走,他尚且还能够接受,从狗洞里爬出去,这又让他今后以何面目见人?
“还犹豫甚了?只要爬过两道狗洞,出了长乐坊,便能逃出生天,否则只能等死了!”
恰恰是这个“死”字刺激了杨国忠,他暗下决心,咬牙默念:“狗洞便狗洞!”
……
太极宫永巷帝寝,子正时分,李隆基仍旧未能安寝。兴庆宫与日间陷落的消息,让他仍旧心有余悸。如果不是秦晋莫名其妙的转变,今夜于他也许是难以熬过去的黑暗一夜吧。
这座天子寝殿已经有百多年的历史,李隆基总觉得凉气逼人,他很不喜欢这里,但形势所迫,也只好捏着鼻子住了进来。他来到御案前,将白日间亲自写好的檄文拿了起来,又细细观看了一遍。
“圣人,秦将军求见!”
李隆基脸上的笑容绽开了,继而又大声道:“快,请秦将军入内!”
秦晋连夜觐见,一定是有紧急军务,李隆基的笑容里隐隐带着些担忧,毕竟神武军只有三千人,太极宫又这么大,能否抵挡住数万人的猛攻,尚在两可之间。想到此处,他不禁暗想,当初如果允许神武军扩大规模,今日岂非便不会在兵力上捉襟见肘了?
“臣,秦晋拜见皇帝陛下无恙!”
李隆基绕过了御案快步上前,亲手扶起了跪拜于地的秦晋。
“秦卿快快起来,可是有军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