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太多,五品以上的就已经数以几千计。因此,为了精简人数,陈玄礼以最快的速度拟定名单,再分派禁军去“请”,居然只用了半日的功夫就凑了一支四品以上官员的迎驾队伍。
……
天色渐晚,太极宫的火势仍旧没有减缓的趋势,反而愈烧愈旺。
火势烧红了半边天,郑显礼的目光里映着熊熊火光,满是忧虑之色。
“天子到了神策军中,于我等十分不利,难道,难道中郎将就不怕……”
郑显礼一直都有话如鲠在喉,到了现在已经是不得不说的时刻。如果,再不说,他只怕秦晋会再次陷入险地而难以自拔。
秦晋却面色平静的安抚着郑显礼。
“郑兄不必担心,有裴敬在,不会出纰漏的!”
“纰漏?”
郑显礼罕有的嗤笑了一声。
“如果不是那个裴敬擅自做主,中郎将又焉有今日之被动?那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人!”
“郑兄此言有失于偏颇!裴敬有错不假,然则更多的则是我的虑事不周。再者,此时追究这些已经没了意义,关键的是,平定局面以后,天子对神武军的态度!”
这也正是郑显礼最为担心的。
尽管秦晋和神武军在天子重掌大局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一手造成这种局面的也是神武军。换言之,如果没有神武军的动作,天子就不会有身陷险境的一刻。这就好比一个劫持受害者的犯人,再行凶之后又将受害者放了,难道还能寄希望于这个受害者会感激最初的行凶者吗?
当然不会!
但是,秦晋一直对此好像不甚关心,这就让郑显礼不得不出言提醒。
就算有裴敬在,就算裴敬领了近两千的神武军跟在天子身边。神策军可是有三万人啊,只要天子执意到神策军中去,裴敬未必有能够阻挡得住。
听了郑显礼的担忧,秦晋笑了。
“谁说一定要裴敬去阻挡了?天子又焉能确定,神策军便一定是入关中勤王的?别忘了,神策军兵马使成如璆与兵马副使卫伯玉可都是尚书左仆射哥舒翰的部将。”
一言提醒梦中人,郑显礼忽然意识到,以天子多疑的性格,怎么可能会相信匆匆进入关中的神策军呢?与之相比,反而是神武军更加知根知底。
“所以,我断言。在长安局势未彻底安定之前,天子寸步都不会踏入神策军一下。”
对于这一点,郑显礼也比较认同。
但是,长安局势彻底安定了之后呢?他们还是要面对天子的愤怒。他们的命运难道只能寄希望于天子的健忘和大度吗?
当然不能,以郑显礼对天子的了解。天子看似大度,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曾经与之为敌的人,更何况还是涉及到谋逆之罪。好在手中有兵,便有了博弈的筹码。因此,在入城上,便要格外的下功夫。
郑显礼建议秦晋,不必等太极宫中的大火熄灭再有动作,而是应该主动出击,在城中之人做出反应之前,联络相关人员,率先进城。
城中人心惶惶,已经龙武军的异常表现,都已经说明了长安城内一定发生了一些不为城外之人所知的变故。只要他们能趁着这个机会,再有所作为,捞足了筹码,未必不能迫使天子放弃复仇的想法。
然而,秦晋的选择却大出郑显礼的预料。
秦晋不但命令神武军除了守住玄武门的人,余者悉数驻扎到桑林之侧,静候天子敕令。就算郑显礼再三反对也没用。
天色彻底黑透之时,消息传来。太子李亨、杨国忠、陈玄礼及四品以上官员千余人齐齐而至,迎候圣驾。
郑显礼叹息,一定是杨国忠与陈玄礼勾结,挟持了太子道天子那里去卖忠心。
秦晋的态度仍旧不疾不徐,只告诉郑显礼:
“该做的,神武军都已经做过了!剩下的,只能是听天命!”
“听天命?这就是坐以待毙!”
话音未落,便有卫士通传。
“有敕令到!”
片刻之后,内监景佑持敕书而来。
“上命:神武大将军秦晋检校北衙三军,凡在长安诸军一体节制,肃清内外余孽,不得有误。”
郑显礼目瞪口呆,嘴巴大张,久久难以合上。
天子,天子这是吃错了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