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把匕首,不同于插在墙壁上那一把粗制滥造的,眼前他取出来的这一把要精致多了。
匕首的柄上还镶嵌了几颗宝石。
我瞥了一眼他拿在手上的匕首,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凝神仔细想了想,我脑中浮现出一丝线索,话到嘴边要问他,却没说出口。
这个人不过是萍水相逢,还是不要打探消息了。
”你看好了,下回再碰上住这样的破棚子,若是要点火,得这么来。“
他伸手将地上的干草悉数拨到了一旁,接着在地上挖了一圈地沟。
他在挖的时候,动作显得很笨拙,想来手上的伤势妨碍了他的进度。
我问他:”需要帮忙么?“
”这点小事,不需要。“
他*的回绝了我,等地沟完成,然后才从墙角的干草堆里,抱了一堆出来,搁在中间那小片被地沟环绕的地面上。
三两下之后,他点着了火石。
窝棚里的干草烧旺,渐渐升起了暖意。
”这么弄才行,你看清楚了没?“
”看清楚了。“
他退回自己的那一片墙角。这一次他靠在墙边,一双眼睛却反复打量着我。
我被他看得心头有些发毛,跟他对视了一眼,我问道:”你有事?“
”从哪里来?“他放弃了睡觉的念头。开始打听我。
我胡乱用手指了指方向,对着我一路走来的碎石滩的方向,其实,那是我自己认为的,想我这样方向感非常差的人,要我点出一条正确的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他却是看懂了,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的神情道:“你从深山里来?”
他说的深山,应该就是碎石滩一带了,我点了点头。
“听你的口音。不是湖国境内的人,也不是异族人,”他歪着脑袋想了想道,“虽然好看,但看起来也不会是西兰来的。你怎么会在那个地方,还是孤身一人的?”
“说来话长。”我低头道,“总之,我原本是坐船在山中水道航行的,但是遇上激流,船出了故障,所以就被水冲到了那条深山里的支流。”
我倒是实话实说。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片碎石滩上,连续赶了一天的路,才到了这里。”
“你搞清楚这儿是哪里了?”
隐去了林中赶路时候那一段插曲,我摇摇头道:“你是我醒来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我原来想问问你的,但是怕打搅你睡觉。打算等明早你醒了再问。”
“既然你现在愿意说话,烦请告诉我一声,这儿的位置。”
“你的确不是西兰来的。”
他突然开口笑道:“我很确定了。”
几次三番提到西兰,我奇怪的看着他说:“你对西兰那地方很熟么?这么小会儿就说了好几遍。”
“我要去西兰,在这儿呆上两天就走。”
想到外面错落分布在山岗上的那堆坟墓。他竟然还打算呆上两天,我身上不由得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脱口而出道:“你很喜欢这里?”
“你不光笨,眼神也不好啊。”他抬手双手对着我扬了扬道,“你没看见我受伤了么?”
“我能看看么?”
他迟疑了半刻,对着我举起手臂,我靠近他伸手解下上面裹得很粗糙的布条,缠绕了多圈,包扎得却很不得法。
“这是哪个傻子包的,捆粽子么?若是再这样包两天,伤口只怕要溃烂。”
他明显被我的话噎住了,见到我飞快的解开他手上的布带子,地上一染着血迹的布条堆成了一小堆。
他两只手的手腕上,都有被剑划过的伤口,颜色已经有些发黑了。
我从怀中掏出那几个安身保命的瓶子,在烛光下看了看,取出治疗外伤的那一瓶药粉,打开木塞子,往他的双手手腕上,分别倒了一点点上去。
淡黄色的药粉发出一股清凉宜人的气息,闻着却也不像平日里见到的金疮药。
他大为新奇的看着我的动作,见到那层覆盖在伤口上的淡黄色粉末,更是凑上去闻了闻。
“你是大夫?”再一次抬起头,他眼中的目光明显变得不同了。
“算是个三脚猫的大夫。”我对上他探究的目光,并未否定他的说法。
我表示认可,但是澄清了一点,“刚才我给你用的药,可不是我这个三脚猫大夫配制的,那是顶级的大夫所制。”
“你还随身带着这么好的药,居然撞船都没有遗失。”他双眼冒光道。
“那是我运气好,也是老天开眼。”
我将药瓶小心翼翼的收进怀里:“你都说了,笨成这样,还出来行走江湖,若我没点自保的手段,我怎么敢进这个棚子,敢在乱坟岗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