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黄的叶子自枝头飘落,纷纷扬扬,于冷月的清辉下显得无比的萧瑟。还未至秋,慕湮花便已凋零,昔日绚烂的花瓣灰蒙枯萎,犹如焦炭一般颤巍巍的吊在枝子上。
山腰上寒风肆虐,紧紧缠绕着这一颗衰败的慕湮花树,而十丈之外的地方从生着大片大片茏葱的凤尾竹,月光溶溶映照在碧绿的叶片之上,清幽而静美,叫人一看便心中欢喜。
一边天堂,一边是地狱。
空气里还能嗅到残留的慕湮花的香气,她怔怔的望着那一棵即将死去的慕湮花树,心底陡然涌上一股悲伤的感觉,“它要死了,师傅,它死了么。”
“师傅,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小姑娘嘟着嘴望着山腰上那棵开败了的慕湮花树,有点难过,“她是不是受伤了。”
白衣胜雪的男子俊美的面孔平淡无波,“它快死了。”
“死?什么是死?”小姑娘仰头,面上带着疑惑,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直的瞧着男子,“师傅,我不想她死,我们救救她好不好。”软糯的声音里带着祈求。
“死生自由天定,这是它的宿命。为师救不了它,也不能救它。”男子淡淡的说着,瞧着眼前的小姑娘虽似懂非懂的,那眼中的光彩却已黯淡。
幼小的她已经看见了死亡的可怖,也触碰到了他的冷漠,突然觉得山上的冷风刮进了心头,难受的紧,红润的面颊白了一分,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个冷漠的人是她的师傅?
他瞧着她失落的模样,不由心中一软,不忍再说出一些残忍的话语,放软了声音说道,“卿儿,你喜欢慕湮花。为师今日便教你一个法术,往后你就能看见永不凋零永不败落的慕湮花。”
“师傅。”小姑娘怔怔的抬头,只见皎洁的月光下,绯色的慕湮花瓣自头顶纷纷扬扬的飘落,好似一场花雨,毫无征兆的笼罩了整座云峰。
“师傅……”小姑娘唇角弯起,露出一对漂亮的梨涡,正要说些什么,那眼前的明媚的花雨突然变成了带着腥味的血水,铺天盖地的冲着她而来。
“不,不……秦靖海!你该死!”小姑娘漂亮的眸子血红一片,白净的手轻轻一抚,那轮明月不见了,那一颗死去的慕湮花树也不见了,幼小的女童转眼间已经长成一名清丽的少女。
叶若脸色惨白的站在大殿之中,带着杀意的目光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怎么还没死。
明月、慕湮花树、女童……是属于颜语卿的回忆,是曾经的美好,也是如今的憎恨。
她感同身受,自然对这个疑似秦靖海的佛修生出了一股杀意来。如果有机会,她一定会杀了这个人。
可是她不能。
若面前这人真是秦靖海,她连他一根手指头都动之不得。
早在数千年前,他已渡劫,是即将成仙的顶级修仙者,是天广大陆之上的至尊。天劫过后,他要么飞升,要么渡劫失败消散于天地间……即便他躲着天劫,也早该在漫长的岁月中坐化。无论如何,他不可能活生生滞留在天广大陆。
然而,事实却非如此,他活下来了,不知用什么手段逃过了天劫,熬过了千载岁月出现在她的面前。为此“秦靖海”必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现在,他找上了她,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叶若想通了其中关键,面色更是难看了几分,今日怕是无法轻易脱身了。
……
那佛修设下的幻境极为精妙,叶若在漫天花雨中坠入其中,好似经历了数个时辰,其实也不过片刻。
待织玥翾察觉,她已经挣脱幻境,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阿若。”织玥翾踏出一步,用力抓住她冰冷的手,揽着她肩牢牢将她护在怀里,沉声在她耳旁低语,“静心凝神,不要轻易被他左右。”
浑身冰冷的叶若落入了一个更为冰冷的怀抱,可是这个带着清幽梅香的胸膛能够给她安心的感觉,在这个人的怀里,她是安全的。
叶若舒了口气,将心底的惊惧和怨恨慢慢压了下去。
织玥翾终于愿意拿正眼去看眼前这名佛修,如墨的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嘲讽,“若大悲禅师得知梵音寺弟子竟会在此地卖身为鼎炉,定会老怀安慰。”
“道友严重了。”那人眉目温润,微微一笑,浑身上下说不出的清逸出尘,“贫僧并未作恶,亦未曾累及旁人,于梵音寺声誉并无影响。”
轻描淡写的两句话便把这种自卖为鼎炉的丑事推了个一干二净,这个浑身仙气的和尚实在是个厉害的角色。
“既然是梵音寺弟子,我也不好买了去。”叶若从织玥翾怀中探出了脑袋,神色平静的看着这位美绝人寰的佛修,“道友好自为之罢。”
她这番见缝插针的打着退堂鼓,确实是明智的。可惜,那人早已看准了,又怎会容她轻易逃离。
白衣佛修微笑着,“你不记得我了,我却还记得你。卿儿,你看这慕湮花依旧开得绚烂……”
他那玉一样莹润白净的掌心上躺着一朵绯色的慕湮花,灼灼的映入了她的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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