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杀,有何不可?”
花满楼一怔,随即却是慢慢地笑了起来,伸出手――这一次,柳墨归没有躲,花满楼也是出乎意料地强势,以一种不容拒绝和退缩的姿态,将小姑娘的手紧紧地握进了掌心里:
“你说得对,当杀则杀。”
柳墨归反握住他的手,一下子就笑得弯起了眉眼,也不管还有这么多人在场,居然踮起了脚尖,毫无预兆地在花满楼的脸上亲了一口,而后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咳嗽声响了起来――
“咳!咳!”
柳墨归还没来得及回头,已经被人拎着衣服的后领拉了开来,随即视线就被一道藏青色的人影全部挡住了――柳墨归皱了皱鼻子,很是不满地扯了扯这人的衣袖:
“哥哥!”
“安分点!”雷勉的声音几乎是有些咬牙切齿,却又怕让小姑娘丢了面子,努力地压低了声音,“还没成亲呢!”
柳墨归从雷勉的身后探出脑袋,悄悄看了眼花满楼,见他神色温和,脸上微微泛红,却终究是不再难过低落,心满意足地抿着唇笑了笑,讨好似地扯着雷勉的衣袖晃了晃。雷勉没好气地拍了拍她的脑袋,拉着她往人群里走。
陆小凤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酒壶,耸了耸肩:“朱停给我送了一壶酒,我喝了一口,发现居然是醋,差点就吐了,不过我知道老朋友捎了壶酒来,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所以我就捏着鼻子把醋全都喝完了,然后就在酒壶底发现了一行字――出路在佛手里。”
“原来如此!”众人立时恍然,躲在雷勉身后的小姑娘却是忽然间高高地举起了手,另一只手揪着雷勉的衣袖,歪了歪脑袋,神色满是不解,脆生生地问:
“那……你把醋倒掉不是就也能看见字了吗?为什么一定要全喝掉?”
“咳咳!”陆小凤忽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我们还是快点找真正的瀚海玉佛吧!”
……
花老爷寿辰的当天便是孟河灯会的第一天,灯会会持续整整七天,这一日晚上的孟河,正是人山人海,无比热闹。花满楼和柳墨归牵着手走在河边,只觉得心头一片轻松――铁鞋的事终于彻底告一段落,纠缠了他十多年的心病一朝痊愈,掌心里牵着的是他放在心上的女孩子――他又怎么能不觉得轻松愉快?
“花满楼,花满楼!好多荷灯,好漂亮!”柳墨归扯了扯他的衣袖,看着一盏盏被放入河中的荷灯,兴奋得不得了――她常年待在万花谷,自然是没有见过这样的盛会的。
“传说把心愿写在荷灯上,然后从上游将河灯放下,若能一路顺遂地漂至下游,那么愿望就会实现。”花满楼生怕小姑娘走丢,不由自主地紧了紧握着她的手,笑意温柔,“只可惜我却看不见这样的场景了。”
――花满楼依然很遗憾,但这话如今说来,却又更多了几分坦然和洒脱。
柳墨归仰头看他――男人清隽的眉眼在这漫天繁星和盏盏河灯的映照下,显得越发温柔俊美,让她几乎都移不开视线。小姑娘深吸一口气,忽然间清脆地笑了起来,拉着花满楼就跑:
“花满楼,我们也去放河灯吧!看不见没关系,我看得见,我说过啦,我就是你的眼睛!”
柳墨归跑得很快,就连花满楼也不得不小跑着才能跟得上他――他素来是个谦和守礼的君子,像这样被一个女孩子拉着跑,大概是他长这么大以来最没形象和风度的一次了吧?花满楼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神色却是越加温柔了起来,跟着小姑娘跑到河对岸的一个摊位前,听着小姑娘用清脆而欢快的声音向老板买了两盏河灯,随即就将其中一盏塞进了自己的手里,同时塞过来的,还有一支毛笔。
花满楼笑了笑,好脾气地依着小姑娘的意思提起了笔。
“我有很多很多愿望呢!”柳墨归咬着笔杆,似乎是有些苦恼地歪着脑袋皱眉,“我希望谷里的大家还有花满楼、哥哥、陆小凤……所有的家人和朋友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我还想告诉师父和师兄,我就要嫁人啦,花满楼是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我很喜欢很喜欢他,一定会过得很幸福很快活!还希望……希望大家都不要死、大唐也不要亡……”
柳墨归说到这里,声音一下子就低了下去:“花满楼,我是不是特别贪心?这么多愿望,写都写不下啦!会不会,就不让我实现了呢?那、那我只选一个吧,我……”
“阿墨,”花满楼握住她的手,声音温柔得让小姑娘几乎有一种沉溺的错觉,“阿墨有多少愿望,就都写上去吧,若是写不下了,就写在我的灯上。”
“阿墨,我的愿望全都给你,好不好?这样就全都能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