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天下家族的老巢

落于屏山山腰处的一处极为狭长的台地上，仅一路可通。

    说起那台地，就不得不让人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了。因为远远望去，它的形态就好像是有一位顶天立地的巨人用刀斧硬生生从山峰处由上而下切了一块下去似的。而且这两刀还切的恰到好处，只是切掉了山峰之下五分之二高，六分之一宽而已，看起来显得十分的平整光洁，只是所有观赏到这奇景的人们在惊叹的同时心中却也总会泛起一股突兀与奇诡之感罢了。

    不臣与众人说说笑笑的登上了上山的石阶，这石阶是百年前他们天下家族还未彻底衰落前修造的，虽然算不上精致，显得很粗糙，每一个台阶的形状与高低都不一样，但是处于深山之中，能完成这样的工程其实就已经很不易了，不能要求太多。

    山道的两侧都是高大的树木，不过此时正当初春时节，经过了一个严酷的冬天，树叶都已经掉光的树木们还没有恢复元气，现在枝叶上还只有一些绿芽而已，叶子还没长出来。不过正因为此，不臣他们的视野开阔了很多，顺着树木之间的缝隙他们可以看到远处正在潺潺流过的如玉带一般的河流，与奔跑追逐的动物什么的，此时的风景虽然不能说是一年中最好的，但却也别有味道。

    “没想到啊没想到，不臣兄竟然是天下家族之后。”潘德摇了摇头，啧啧感叹道。

    不臣笑了笑，说道：“亡国败家之人，让潘兄笑话了。”

    潘德叹了口气，对不臣道：“天下家得江山之正，历代所未有，如今落得如此地步，却是东国之人对不起不臣兄一家啊！”

    “潘兄不要再说了，我家丢天下，实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不臣摆了摆手道。

    “亨利！”就在这时，一旁的菲菲叫了不臣一声。

    “干什么？”不臣转头看着她。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为什么赛里斯人都说他们对不起你们天下家族？”菲菲满脸疑惑的问道。

    不臣苦笑了一声，显然，当年他跟董彦舟之间最后的对话也被菲菲这个耳朵尖的家伙听到了。

    不臣看了潘德一眼，说道：“在我看来，不是赛里斯人对不起我们天下家族，而是我们天下家族把赛里斯祸害惨了。”

    “怎么说？”潘德皱起了眉头。

    不臣有些唏嘘的道：“潘兄，听说你熟读经史，我问你，第十七帝国之前的赛里斯，有过文官独大的局面吗？”

    “这个……”潘德回忆了一下，答道：“没有。”

    “这是为何？”

    “因为当时的礼家思想还不够完善，其中多有不合时宜之处。”潘德皱着眉头回答。

    “比如说呢？”

    “比如说礼家尚分封，对大一统颇有微词，比如说礼家崇礼乐，而轻法度。”潘德回答道，他虽是武人，但到底出身“书香门第”，对这些老黄历还是比较了解的。

    “那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呢？”

    听到不臣问起这个，潘德看了他一眼，回答：“是从天下家族建立的第十七王朝独尊礼教开始的。”

    不臣点了点头，“我天下家族的太祖皇帝虽然荡平了第十六帝国崩溃之后的乱世，重新一统了赛里斯，但他毕竟是从军阀混战的乱世过来的人，对军阀割据，武夫掌权打心眼里是感到畏惧的，为了让我家的天下万万年，他不仅通过改姓的方式宣扬我家统治的正统性，还大力提拔手下的礼教官员，要求他们按照自己的意思对礼家经典做重新解释，也正是这番出于皇权的改造，才成就了如今的礼家思想。”

    潘德颌首附议，不臣说的没错，正是因为第十七帝国时期的礼家革命，才造就了如今十分附和统治者需要的礼家思想，而这也为后来的文官集团崛起，武臣集团衰落奠定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