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衙门的公堂上,看着捕头送上来的今日战报,脸上满是痛惜之色。
军队无用,若要保全身家性命,民众就只能自己拼命。然而民众毕竟没有经受过系统的训练,因此尽管尼国正调动得宜,指挥也堪称精彩,击退了兽族军的攻势,但是付出的代价却还是十分巨大!
光是今天一天,战死的百姓与衙役合计就有六百多人,伤者则上了千数,面对这触目惊心的战损数字,尼国正痛心疾首,却又无可奈何。国朝积弊三百余年,军备败坏已极,如何是他一个区区暂代知州的武夫所能解决的?
事实上,在尼国正看来,他能死守鼎州半个月就是极限了,至于之后的其他城市和京师,他是完全管不了的,一想到自己视作家乡的京师北安要沦为人间地狱,尼国正就心痛得老泪横流。
“幸好尽忠那小子跟着肖贼残党回了乌山旧土,我尼家总不至于就此断绝。”尼国正想了半天,也许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儿子能活下来这事了。
“乌山雄关易守难攻,更有威远渠家把守,想必不至于会沦入兽虏之手吧?”尼国正喃喃的自语道。
正在他想着心事的时候,一伙百姓模样的人跑进了公堂。
“知州相公,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啊!一天就折损了这么多好儿郎,再这么继续打下去,我鼎州人就要死绝了啊!”一个上了年纪,看起来有些地位的老儿一进公堂,就忧心忡忡的大叫道。
尼国正的脸沉了下来:“林员外,并非本官想打,而是兽虏攻城,不得不战,也不能不战啊!”
“这些我们都知道。”另一个员外模样的人道,“我们只是觉得不能再这么牺牲下去了。”
“莫非你们想投降?”尼国正语气森寒的逼视着这群德高望重的民众代表。
“哎呀!知州相公你想到哪去了?!”一开始说话的那个林员外道,“我们其实是想突围!”
“突围?”这个提议还真吓了尼国正一跳,“眼下兽虏围城,如何突的出去?!”
民众代表们对视了一眼,最后由那个林员外凑到了尼国正身边,附在他耳旁小声道:“知州相公你是外地人,不知道,其实呀……”
“竟有此事?!”听完林员外的诉说,尼国正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千真万确!”民众代表们一起点头。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尼国正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兴奋的度起了步子。
那么,尼国正到底从民众们那听说了什么呢?
其实并没有多玄乎,只是一条秘密地道而已。这条地道是几百年前修建的,当时正值乱世,兵凶战危,鼎州人为了给自己留一条生路,便秘密修建了这条通道,因为施工十分认真,本钱下的也够足的缘故,这条地道至今仍能使用,而且只有极少数的鼎州人知道那地道的存在,像尼国正这样的外地流官,亚根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
“这样,今天晚上就先送老弱出城,不要声张,人一点一点的走,青壮留下断后,给兽虏营造一个鼎州仍然在坚持死守的假象。”尼国正思虑了片刻后下令道。
“嗯嗯。”民众代表们连忙点头。
“然后……”尼国正将视线投向了自己的亲信,鼎州捕头霍衾,“你今晚随第一批人出城,出去后直奔京师,将这条密道的消息告诉王有成,若他愿意带兵来援的话,就从密道进城,这样兽虏就无法围点打援了!”
“诺!知州相公放心,此事就交给我姓霍的了!若不能将援军带回来,我霍衾便提头来见相公!”捕头霍衾慨然应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