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
她一直都在努力学习,有了见识,思想也在转变,早已不是她自认为的无知村妇。
她完全有资格、有能力撑起女学。
再说了,她是校长,统管全局就好,根本不用教具体的科目。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王女士有钱啊,她能保证女学的正常运转。
因为连番战乱,就是教会也没有那么多善款了。
如果再没有资金注入,女学就要停课!
玛利亚一番劝说,安妮也心动了,她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的说,“那、那我先试试?如果不行,再请其他人接手。”
“好,王女士,你只管放心做,主会保佑你的,我也会帮你。”玛利亚再三跟安妮保证。
安妮这个新校长上任的第一天,按例要做公开任职演讲。
玛利亚怕安妮镇不住场子,特意来女学的礼堂观礼。
教会女学的学生并不多,虽然教会免学费、书本费等,学生只需缴纳少许的食宿费,但还有不少家庭不愿把孩子送来。
原因无他,女孩子本来就不受重视,再加上孩子到了上学的年纪,也能帮着家里做些事。
除了少数有远见、真正为孩子考虑的家长,更多的家庭还是愿意把孩子留在家里干活。
整个女学只有五六十个学生,年龄在十岁到十三四岁不等。
这几年,安妮没少来女学做志愿者,但站在讲台上做演讲还是头一次。
玛利亚清楚的感觉到王女士在紧张,她走路的姿势都十分僵硬,差点儿同手同脚。
站到讲台上,安妮甚至有一瞬的怔愣,无措的看着台下的学生。
就在玛利亚轻叹一口气,准备上台救场的时候,安妮终于开口了。
她的声音在发颤——
“同、同学们,大家好。我、我是女学的新任校长,我、我姓王,其实,咱们并不陌生……”
许是说出了第一句话,安妮也没那么害怕了。
她的手死死握着,掌心全都是汗,但声音已经没有那么抖了。
“虽是熟人,但我还是要做个自我介绍。我姓王,闺名安霓,不是Annie,而是‘安得广厦千万间’的安,‘霓为衣兮风为马’的霓。我家是个传统的封建家庭,从小接触的就是女四书,长辈们讲得最多的是三从四德……”
讲起自己的过往,安妮似是陷入了回忆,忘了紧张,也忘了自卑。
“我自幼被长辈裹脚,又长又厚的裹脚布,硬生生将脚趾缠断了,将脚缠得变了形,看起来就像个畸形的怪物。受过新式教育的人,都以此为耻。可我也不想啊,我哭过、闹过,祖母疼惜,也只是略略松几天,然后继续裹。”
“裹了脚,行动就非常不方便,十岁那年,我不小心摔倒了头。自此留下了后遗症,每每发病,就头疼难忍。中医又是针灸又是吃药,根本无济于事。无奈之下,我便开始用鸦片来缓解病痛,并因此而染上了烟瘾——”
轰~~
安妮这番话一出,礼堂内的学生们一片哗然。
虽然她们也多少听说了一些这位王女士的故事,毕竟当年这件事在S大闹得很厉害。
学生中那些年纪大些的,还读过曾大才子的诗,是他的小粉丝呢。
当时那些学生不懂事,暗地里骂过“王安霓”丑人多怪。
随后跟王女士有了接触,才发现她其实是个善良、温柔的女人,一点儿都不丑恶。再联想她的种种遭遇,这些学生又转而同情起她来。
但同情归同情,忽听到安妮当众说起自己的“丑事”,学生们还是十分意外。
国人都爱面子啊,王女士现在更是一校之长,怎么能当着自己学生们的面自曝其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