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眼泪往肚子里咽,拼死拼活的在地里干活。
重新站在麦地,又看到了似曾熟悉的嘴脸,聂金萍本就精神有些恍惚,竟把记忆和现实混在了一起。
她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十八、九岁的少女,背负着整个家庭的重担,面对某些人的恶意,饿着肚子,怀揣着委屈,抄起镰刀,闷头在地里干了起来。
从早忙到晚,身上不知被麦芒扎了多少次,养得白白胖胖的手也被磨出了水泡,两个掌心火辣辣的疼。
弄到最后,她累得身子都有些打晃了,踉踉跄跄的回到家,连饭都吃不下去,倒在炕头就睡着了。
失眠?
呵呵,根本不存在啊。
饱饱的睡了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聂金萍再度睁开眼睛,却是从未有过的满足与舒适。
天知道,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合眼了。
每晚都靠着安眠药,才能勉强入睡。
可药吃多了,人就容易产生抗药性,从最初的一片、两片,再到好几片。
那天她吃掉半瓶安眠药,也不是真的要自杀,而是实在受不了那种睁着眼睛睡不着的痛苦,就想好好的睡一觉!
昨天她竟睡足了十个小时,是她最近几个月最舒服的一晚。
聂金萍不笨,她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关键。
这次,她都不用亲爹恶狠狠的威胁,吃了一顿不知是早饭还是午饭的饭,扛着镰刀就去了四叔家的麦地。
待到聂家姐弟和聂金萍丈夫赶来的时候,他们惊讶的发现,聂金萍竟不再抑郁,而是激情满满、干劲十足。
在老家收了半个月的麦子,又帮着四叔掰了玉米,聂金萍的病彻底痊愈了。
她晒黑了,人也累瘦了,可精神却出奇的好。
病好了,农活也都干完了,聂金萍也该回省城了。
不过,这次安妮却没有和聂金萍一起回来,人家直接去了京城。
嗯,该轮到老四聂金兰养老了。
聂金兰很聪明,她心里虽然也厌恶亲爹的所作所为,可她对亲爹,却是几个姐弟中最亲热的一个。
对亲爹好的同时,她还不忘悄悄把亲爹曾经做过的事散播出去。
比如亲爹坑了亲闺女一万多块钱。
比如亲爹不顾儿女反对,找了个后老伴儿,结果却把儿女给他买的房子都弄没了。
比如……
反正吧,安妮来到京城没多久,聂金兰周围的邻居就都知道了“聂永生”这么一号人物。
这样一个作天作地作儿女的奇葩爹,大多数的邻居都是鄙视的。
可就是这么一个不靠谱的老无赖,人家聂金兰却还是恭敬周到的伺候,大家对聂金兰纷纷称赞不已。
尤其是那些跟聂金兰同龄的人,他们将心比心,觉得如果自己摊上“聂永生”这样的亲爹,他们是绝对做不到聂金兰这个样子。
唉,小聂果然是个厚道人啊。
安妮的到来,非但没有给聂金兰制造什么麻烦,反而给她刷了一波好名声。
本就人缘极好的聂金兰,人缘愈发好了,这不,他们周围有名的万元户,都主动跑来找聂金兰“合作”了。
“金兰啊,我这两年赚的钱,你也看到了。白玉蜗牛这个项目,是真赚钱啊。你出钱买了种苗,只要自己养上一段时间,我们公司就会高价回收。”
“要不是看在你为人厚道、行事稳妥,这样的好生意,我肯定不会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