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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这样,那便快些上车入宫,等见了太后之后,墨小姐也能早些回来歇息了。”穆婉凝立刻让开了身子,示意姬韶渊先抱着墨千君上车。
虽然与墨千君是情敌的身份,看到她窝在六殿下的怀里也满心的不爽,但她如今抱恙在身,自己倒没必要跟一个病人过不去。
穆婉凝高傲的扬起了下巴,转头又对前方的侍卫吩咐:“稍后驾车的时候尽量平缓一些,若是惊醒了墨大小姐,本姑娘定不会轻饶你们。”
姬韶渊的嘴角轻轻一扬,抱着墨千君便上了马车,徐公公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挥手对侍卫们点头示意,待穆婉凝也上去了之后,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朝宫中赶去。
荣华宫内,宣德帝坐在正厅的主位上,手中端着还冒着热气的茶杯,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太后坐在他对面,面无表情的凝视着宫门,而她的下手处,则立着当今皇后和太子姬韶鸿。虽说皇后的表情看不出什么起伏,如往日里一般雍容典雅,但姬韶渊的脸上却写满了幸灾乐祸,两人的目光频频落在对面,一名穿着雪白宫装的女子身上——宣德帝最宠爱的妃子,六皇子姬韶渊的母亲贤妃。
与姬韶渊极度相似的飘然气质,立在宣德帝下方的贤妃就如同一朵遗世独立的空谷幽兰,那优雅娴静的表情仿佛映不入世间万物,更不会受任何红尘俗世的干扰牵绊。在这偌大的皇城之中,不管是哪一宫的主子,包括皇后在内,在宣德帝的面前都经历过起落,受过或长或短的冷遇,唯有贤妃,多年以来盛宠不衰,生下的儿子便是瞎了双眼,也一直深得宣德帝的偏爱。
姬韶鸿的心底发出了一声冷笑。
昨日事发突然,又被太后意外搅局,父皇并未着急询问路公公的命案。但今日早朝过后,父皇便来到荣华宫里,并以太后的名义下旨传召所有的涉案之人到荣华宫觐见,待会儿等姬韶渊和墨千君来了,他倒要看看姬韶渊这次会如何应对父皇和太后。
随着太监拉长嗓子的通传,姬韶渊等人的身影出现在了宫门口,徐公公满脸堆笑的走到太后面前,对宣德帝等人行了一礼,然后开口道:“皇上,太后,诸位娘娘,奴才把六殿下和穆姑娘还有墨小姐带来了。”
众人的视线落在徐公公身后那三人身上,在看到姬韶渊堂而皇之的抱着墨千君,而墨千君则依偎在姬韶渊的怀里呼呼大睡时,脸上顿时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神情。
宣德帝的浓眉紧紧拧起,太后额边的青筋瞬间一跳,皇后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而贤妃,看着姬韶渊的眼神里竟然划过了一丝笑意。
穆婉凝察觉到殿中的气氛不对,立刻跪下行礼道:“婉凝叩见皇上,叩见太后,叩见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
这个笨蛋墨千君,都睡到了荣华宫了还在睡!她就没有见过心大到她这种程度的女人,这丑八怪就不怕太后一怒之下直接砍了她的脑袋么!六殿下也是,即便是宠爱她也该有个程度吧,他们这般作为可是犯了藐视天子的大罪啊。
“君儿,醒醒。”姬韶渊仿佛根本没有在意到众人不虞的神色,事实上……他眼上蒙着锦带,也根本看不到太后等人的表情。
听到穆婉凝下跪请安的声音,姬韶渊也优雅的跪下,腾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墨千君的小脸,轻柔的唤着她的名字,墨千君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看清了眼前之人是姬韶渊之后,刚想开口回应,立刻便脱口冲出了一串剧烈的咳嗽声。
姬韶渊揽着墨千君的腰,一边拍抚着墨千君的后背一边道:“父皇和皇祖母请勿怪罪。儿臣到将军府接君儿入宫的时候,发现君儿昨日受惊感染了风寒,高热不退几乎已陷入了昏迷。皇祖母懿旨不能违抗,儿臣便只能用这种方法将她带来。”
容华太后侧头看了徐公公一眼,徐公公点头道:“奴才到将军府的时候,刚好还碰上了刘太医,这墨大小姐的确是染上了风寒,墨将军还说要代她入宫请罪,免得她过了病气给太后呢。”
荣华太后冷冷的看了墨千君一眼,而平息了咳喘的墨千君则抬头向前方望去。模糊的视线中映出几道陌生的影子,姬韶渊的声音再度自她的耳边响起:“君儿,给太后行礼。”
墨千君听话的跪好,对正前方的妇人低头叩拜,扯着沙哑的嗓子开口:“臣女……咳咳咳咳……臣女墨……咳咳……墨千……咳咳,墨千君……叩见,咳咳咳咳……”
“免了。”太后被墨千君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咳的一阵心烦,挥了挥手下令让她闭嘴,“六儿,既然她病的如此厉害,做什么还带她入宫来见哀家。今日你母后和母妃都在这里,万一被她传染了病气,岂不是晦气至极。”
“太后娘娘福泽恩重,有您的照拂,臣妾等人又怎么会轻易被病气过体?六儿,既然太后已经免礼,墨小姐又身体不适,快些寻个椅子让她坐下休息吧。”贤妃清冷的声音自大殿上扬起,直接打断了太后找茬的话头,一双悠然的眼睛则上下打量着跪靠在姬韶渊身边的墨千君。
在看到她额角的胎记以后,贤妃的眼神微微一凝,几不可见的划过了一丝伤痛,但那怪异的情绪很快便消失不见,然后变成了暖心的温和。
墨千君听到贤妃清泉般轻柔的嗓音,立刻侧头朝贤妃望去,就见眼底映出一个如幽兰般清逸绝尘的女子,而她那五官轮廓则与自己记忆中的某人极度的相似。即便是高烧烧的她眼前发昏,但墨千君还是忍不住在心底感叹了一句:眼前这女子应该就是姬韶渊的母亲贤妃吧……这遗传基因还真是个神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