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领,“你把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
李玄机哭丧着脸回答:“你当本座真的没有良心啊!好歹你跟本座也是同门所出,即便没有将军夫人的婚约,本座也不会放着千君妹妹不管。她绝对不能嫁给姬韶渊,否则,在她克死别人之前,就先被姬韶渊那个灾星给害死了!”
墨千君抬头看天,顿时一阵无语。
灾星来灾星去,合着这灾星的名头就绕在了她和六殿下的头顶挥之不去,他俩都是扫把星走霉运,活着就是大庆的灾难呗。
墨长歌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犹豫的表情,他转头看着墨千君,“君儿……”
“爹,你还真信他说的这些话啊。”墨千君凉凉的看着墨长歌说。
“啊?”墨长歌抬手摸了摸脑袋,却见墨千君的表情猛然一冷,面无表情的对李玄机道:“别对我撒谎,本小姐虽然只活了十八个年头,但至今为止,没有任何一人能在我的面前撒谎。”
看着墨千君那双清澈的像明镜一般的眼睛,李玄机微微一愣,墨千君继续道:“白虹贯日?荧惑守心?既然我与殿下都是灾星的命格,岂不是说明我们更是天生一对。再不济,本小姐便是死也要跟殿下在一起,明知他会克死我也要与他厮守到老,国师的关心不显得有些多余么?”
“君儿……”墨长歌还想说些什么,墨千君却继续打断他道:“爹,你同这个国师感情如何?”
墨长歌顿时露出嫌弃的表情,“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
“如果有一日他在野外碰到你倒了大霉奄奄一息,他可会伸出援手救你于危难之中?”
墨长歌略微思考,咬牙切齿的摇头,“这小兔崽子定然会在老子的身边刨个土坑,吐老子一口口水然后再仰天长笑着离开。”
墨千君嘴角轻勾,又转而看着李玄机道:“你同我娘见过几次。”
“一次。”李玄机不知道墨千君为何有此疑问,于是便有些疑惑的回答。
“同我娘说过几句话。”墨千君再问。
“一句也没说过。”李玄机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
墨千君顿时悠然一笑,“既然如此,你与我娘亲从无交情,又与我爹势同水火,那我的死活又与你何干?国师大人,你绞尽脑汁想要我从了与你那所谓的婚约,自始至终都不过是为了化解你自己的死劫。”
偌大的院子瞬间便陷入了一片寂静。
墨长歌有些惊讶的愣住,而墨千君则淡然的挂着清冷的微笑,李玄机那肿胀的眼睛缓缓眯起,片刻之后,他拎起面前的酒坛灌了一口,恢复了之前高傲不屑的嗓音说:“本座倒是小看了你这丑八怪。”
“我说过。”墨千君冷冷的重复,“别对我撒谎,能骗过本小姐的人至今还没有出生。”
“小兔崽子你!”墨长歌这才反应过来被李玄机那一番声情并茂的控诉给坑了,脸色一变就要再度揍人,却被墨千君一把拉住。
“爹,无需在跟他浪费时间,揍他也不过是浪费体力。”
她拽着墨长歌坐好,然后懒洋洋的往墨长歌身边一靠,“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李玄机摸着自己肿成了猪头的脸轻哼,“你嫁给本座,将军府得罪本座这笔账就一笔勾销如何?”
“若是我不嫁呢?”
李玄机阴测测的一笑,“那就别管本座对皇上据实以告,将那卦文昭告天下了。”
“龙一!”墨千君扬声一唤,方才退到院子门口的龙一立刻过来,“大小姐?”
“送客。”墨千君看了不看李玄机一眼,直接便挽着墨长歌说:“爹,我们回屋里说话。”
“君儿……”墨长歌满头雾水,有点看不明白眼前的走势,而李玄机则有些阴郁的看着墨千君,随后轻哼了一声,纵身便消失在了将军府。
“爹。”墨千君轻叹了口气,“你武功如此之高,难道看不出他的伤势的轻重?他方才那奄奄一息的模样,全都是装给你和女儿看的。”
虽然俊脸仍是肿成了猪头,但离开的时候不也跑的挺快。如果真的被墨老爹打去了半条命,他此时只怕是爬也爬不起来了吧。
墨长歌仔细一想,脸色一黑,“这小兔崽子竟敢……”
“爹,以后少与此人来往。”墨千君摇头道,“论武功,他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但也不比爹差上多少,但论智计,他却甩了爹足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
“女儿。”墨长歌老脸一垮,耷拉下来的两只耳朵就像一头沮丧的狗熊,“爹又你说的那么笨么。”
有……
墨千君在心底默默的吐槽,面上却笑盈盈的哄道:“我爹光明磊落行事正派,哪能与这些心怀鬼计的下作小人相比。爹的强项是驰骋疆场,做什么偏要计较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没错!”墨长歌顿时心花怒放,“还是丫头你了解我!”
“爹。”墨千君收敛了玩笑的表情认真的说:“女儿不信什么荧惑守心白虹贯日的卦文,也希望你不要因此而有什么动摇。这李玄机不是什么好鸟,打从他进府开始嘴里便没有一句实话,或许,娘的荷包也不是定亲信物,是他不知道何时从将军府里偷盗而去的,你就真的要因为一句莫须有的卦文,放心的将女儿交到他手中?”
墨长歌的脑袋顿时摇的像拨浪鼓一样,“绝对不放心!那小兔崽子打小就一肚子坏水,想当年我们在西域的时候……”
“西域?”墨千君微微一愣,随后一把抓住墨长歌的袖子说:“爹说李玄机他去过西域?”
“对啊。”墨长歌摸了摸脑袋道:“师门的人在出师的时候都会被老头子派去一些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地方完成一些奇奇怪怪的任务。小兔崽子当年被老头子派去了西域,说是给他三个月的时间,让他想办法说服西域王把王座上的一块血玉抠下来给他。没想到这小子满口妖言惑众,竟然真的骗过了西域王,得到了龙座上的血玉,当年爹恰好驻军在那处,便得知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西域……阿芙蓉……琉璃金丹……
墨千君的脑袋里闪过一丝灵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被串起了一样。
她突然发出了一串清脆的笑声,勾着嘴角道:“原来是这样……”
“君儿?”墨长歌奇怪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墨千君扬头对他灿烂的一笑,“多谢爹对女儿的维护,女儿知道爹最疼爱女儿,所以也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不会让爹再失去女儿的。”
她娘的旧事是他爹心头永远的创痛,不管他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不在娘亲的身边,也不管他现在看起来有多么的没心没肺,但她明白,有些人的伤痕永远深埋在心底,越是面无痕迹,就代表他越是不敢碰触。
墨长歌叹了口气,摸了摸墨千君的脑袋说:“爹知道你聪明有主意,知道该如何应付一切,也知道你的心中早有选择。可你还记得李玄机说的话么?他说你若不答应他,他就对皇上直言那卦文指向的是何人。皇上对他的话向来深信不疑,若是知晓你和殿下是卦文中的灾星,恐怕殿下都会惹来杀身之祸,他又如何才能护得住你?”
“爹爹也未免太小看六殿下了。”墨千君嘴角露出了一丝稍显诡异的笑容,“太子太后加上宫中那么多争宠的皇妃皇子,这么多年都没办法将他给斗趴下,他若是输给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李玄机,又有何资格做我墨千君的夫婿。”
别的不敢说,单论这腹黑的程度,十个李玄机都赶不上一个姬韶渊。
毕竟,他是唯一一个至今为止还无法让自己看穿的男人。
看着墨千君无比笃定的眼神,墨长歌一脸宠爱的笑笑,“好,既然君儿信任六殿下,爹便与你一样也只信任六殿下一人。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爹与将军府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龙一。”墨千君盈盈一笑,侧头对墨长歌身后不远的龙一说:“我想见殿下。”
墨长歌微微一愣,“君儿,这么晚了,你要找殿下作甚。”
墨千君轻哼了一声,“挑拨离间,煽风点火。”
她要玩死李玄机那个兔崽子,让她知道谁才是腹黑的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