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能凭由奸佞射杀兄弟,受此奸佞蒙蔽,威逼陛下,臣等心寒不已。当然,殿下也可以杀尽臣等,臣可直言告知殿下,臣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硬骨头还是有几根的!今日,纵使头颅落地,臣也绝不会屈服于一个弑君杀父的狂徒!”
宋荣说话,并没有高声喝斥之类,他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说出来,从容道,“许王妃之事,臣多少知晓一些。臣与殿下直言吧,许王妃本为陛下正妃,却一直受家族指使,从未与陛下同心同德。当时,陛下尚未登基,许王妃曾经在陛下饮食中用了不洁之物。殿下一直为您的生母报屈,殿下有没有想过陛下当时的处境!”
四皇子怒,“你胡说!”
“您叫陛下如何顾惜夫妻情分,临川王谋反失败,举族皆诛。是先皇下旨,要去了许王妃正妃之位。当时许王妃已有身孕,陛下顾惜父子之情,在先帝面前为许王妃求情,先帝方允许王妃诞下殿下。只是,许妃如何能不死?是被先皇赐死,还是意外而死,起码保留一个尊严。”宋荣道,“陛下一直含糊您的出身,不是为了贬低您的身份,而是为了保护你……”
宋荣话尚未完,吴双又是一箭,宋荣却很有些灵光,早有防备,他当下腰身一拧,堪堪避开颈项要害之处,被吴双一箭射中肩头,吴双冷冷道,“宋子熙,你可以闭嘴了!”
宋荣肩上剧痛,脸上泛白,依旧挺的脊梁笔直,冷声道,“四皇子,您与虎谋皮,吴家兄弟不过逆臣之后,就是现在,是您控制他们,还是您做了他们的傀儡呢?”
“不要算来算去,做了逆臣的傀儡才好!”
昭文帝与宋荣君臣多年,自有默契。宋荣身中一箭,暂且歇息。昭文帝立刻道,“穆望,朕对你、对你的母亲许氏,除了没有告知你是许氏所出之外,没有任何愧疚之处!”
“许氏害朕在前,朕不会容她。这一点,朕自问没有任何错处!”
“许氏有了孕息,若非朕在先帝面前求情,她没有生下你的机会。朕保全了自己的骨血,朕问心无愧。”昭文帝道,“你耿耿于自己嫡出之子的身份,觉着朕对不住你的母亲,当年之事,你也不过是道听途说,听一些别有用心人的挑拨,就以为知晓全部真相!”
“朕若不说你是宫人之子,要如何对外说你的身份!”
“朕是冷落你,你自己想一想,自己有没有平安长大!”
“朕给你封地豫章,朕知晓那里是贫瘠之地!那是因为朕担心,你的身世终有一日会暴露!只有贫瘠之地,你才保得住!”
“朕这一辈子,做过许多事,但是,对于你,朕毫无愧心之处!”
“朕自先帝手中接过穆家江山,如今已有十三年了。朕每日忙于政事,却没有教育好子孙,致使今日兄弟父子相残。你要杀朕,便来杀吧。”
四皇子听昭文帝把想说的说完,脸上没有半丝动容,“您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如果父皇不能给儿子传位诏书,那么,儿子只好委屈父皇了。”事到如此,就是昭文帝把天说下来,四皇子也已无路可回头。再者,自昭文帝嘴里吐出的,哪怕是象牙,恐怕都是淬了毒的。
昭文帝道,“日后登基,善视百官,善待百姓。”话毕,昭文帝闭目待死。
宋荣可舍不得昭文帝死,见四皇子并未当下令人下杀手,便知四皇子还是有些犹豫。宋荣撑着一口气,强打了精神道,“殿下,父子多年,一朝相残,人伦惨事,莫过于此。若殿下不弃,臣愿帮殿下劝一劝陛下。”
吴双道,“殿下,再耽搁下去,天可就亮了。”
东宫久无消息传回来,那些等在慈宁宫的宫妃命妇都已经坐不住了。
仁德郡王妃李王妃问戚贵妃,“娘娘,要不要打发个内侍过去瞧瞧?臣妇实在有些忧心。”她老公可是跟在皇帝身边的。
戚贵妃唤了内侍进来,却被端睿公主拦下了,端睿公主脸色冷静,一双手掩在罗袖中却不禁微微颤抖,端睿公主道,“母妃,不必派人过去。已经快一个时辰,都未有半分消息传回来,东宫那边,定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