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剑啊,那可是我祖上传下的,若非家道中落,我也不会拿出贱卖,怎么一上街,就遇到这种事哟!”
书生使劲捶打胸口,旁人叹口气,拍拍他手臂,又宽慰两句,从摊位上取了两个油饼子包上,递过去。
“算了,好比丢命好啊,这点东西你拿去,快回去吧,别去招惹这伙人,官府就算管,过几日还不是放出来,到时候遭殃的也是我们。”
周围摊贩、居住附近的百姓一一点头,七嘴八舌的附和。
“是啊,这些人都会拳脚功夫,还使刀棍,惹不起啊。”
“上次有个菜农,就是不甘被拿了几把菜,就追了上去,到现在都几个月了,没见他再来这边摆摊,听说人被打断了手脚,丢荒山里喂狼了。”
“可不是吗,这事我也听说了,他邻居还跑去报官,半路上被打了一顿,躺了半个月才下得床,官府想追究也难,人找不到,凶手也找不到,到现在那菜农婆娘都疯了,天天在家门口坐着,等男人回来,唉......”
“唉,所以说,这位先生,剑丢了就丢......哎,人呢?”
围着说话的一群百姓摊贩这才反应过来,那被抢了祖传宝剑的中年书生连带那头老驴都不见了。
有人张望了四周:“可能走了吧。”
长街拐角,擦过行人肩膀的中年书生,在拐过街口已是青衣杏纹白袍,身后牵着老驴摇着脖下的铃铛,穿过街道人潮,来到城外。
循着之前那群人口中说的菜农家方向,走过一片荒芜田地,夕阳西下,田边不远,有栋茅草屋,发髻斑白的妇人,衣服破旧,卷缩腿坐在门槛边,头靠在门框,望着外面。
听到铜铃叮叮当当的声音,才动了一下,微微偏正头,看着走近书生和驴子。
“......你有没有看见我家顺义啊?”
陆良生摇摇头,从书架取出画架支开,就在老妇人旁边坐了下来,对她身上一股臭气浑不在意。
“没有看见。”
“哦。”老妇人扶着门槛缓缓起来,“他应该要回来了,平时他都这个时候回来......要回来了......我要进去给煮饭.....”
陆良生笑了笑,让过她进去,一边磨起墨,一边问道:“顺义长的什么样?好不好看?”
进屋的老妇人眼睛亮了一下,脸上终于有了一点表情。
“好看什么.....都老了,年轻的时候啊......浓眉大眼的.....还算长得好看.....就是皮肤太黑.....”
说起男人,老妇人虽然有些疯,可脸上有着喜悦,也不知道瞎捣鼓什么,灶里的火也没点燃,就坐一张矮凳上絮絮叨叨的说起名叫‘顺义’的菜农。
屋外,坐在门口的陆良生,手中笔墨游走,在洁白的纸张上飞快勾勒,老妇人口中描述的‘顺义’渐渐露出了轮廓。
夕阳落下最后一抹残红,陆良生站起来,在画卷下角落下顺义二字。
拿起纸张吹了吹上面未干的墨汁,转身走进草屋,挂去屋中墙壁,收起毛笔,回到外面,这才牵过老驴离开。
彤红的残阳里,一个扛着锄头的老农从田中走来,与书生擦肩而过,走去屋里。
不久,响起老妇人嚎啕大哭。
“就当给她留个念想。”
风拂过田野,衣袍猎猎飞舞,陆良生偏头望去城池.....你们就没有了。
......
夜色潮水般吞没残红,笼罩天地,威严的府邸升上大红灯笼,赶回来的七人,与守门的打过招呼,簇拥着手中一柄宝剑飞快跑去前院大厅。
“当家的看到这宝剑,定会赏赐我们!”
说着话的同时,走去前方的大厅,灯火通明,照出对饮酒水的两道身影,正断断续续的说着一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