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一见母亲这般憔悴形容,嘴里急问,“母妃您怎么了?”人已奔上前,站在徐贵妃跟前,仔细盯着徐贵妃看,荣绵问,“母妃你哭了吗?谁惹你不高兴了?”
徐贵妃的眼圈陡然一红,强忍着泪水,“我没事,谁敢惹我不高兴。绵儿,你这是从你父皇那儿来。都学了哪些功课,今天是卫师傅讲学吧。”
李嬷嬷搬来一个绣凳放在榻旁,轻声说,“殿下坐着陪娘娘说会儿话。”
“我都挺好的,卫师傅也教的好。父皇说让我好好宽母妃的心,让您好生将养。”荣绵说着坐下,对李嬷嬷微微颌首,同母亲说,“母妃您为什么哭呢?”
“你……”徐贵妃眸中渐渐溢满泪水,嘴角不停颤抖,她想强忍回去,却是最终没忍住,泪水决堤般涌出,徐贵妃一声悲啼,手中锦帕捂住泪水,哭了起来。
“母妃,母妃!”荣绵拉着母亲的袖子急急叫了两声,无助的望向李嬷嬷,李嬷嬷的眼眶也湿润了,强忍悲痛告诉荣绵,“殿下,您的外祖父,徐国公大人,昨日过逝了。”
荣绵震惊极了。
可他纵年纪小,也知道生死无常的道理。而且,在他年少的认知里,外祖父的年纪的确可以称之为老人了。
生病过逝,也是没法子的事吧。
荣绵问,“外祖父生的什么病?先前我也听表兄说过,外祖父似是有些不舒坦,怎么突然就去了?”
面对儿子纯稚的眼睛,徐贵妃能去万寿宫哭闹郑太后,却是不想把朝廷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告诉儿子。
徐贵妃强撑着拭去泪水,与荣绵道,“上了年纪,也说不准的。我也是一时伤感,并无什么大碍。绵儿你别担心,我没事。”
荣绵懂事的宽解母亲,“要是母亲不放心,不妨多多赏赐外祖母和舅舅他们,也加上我的一份奠仪怎么样?”
想到如今娘家境况,徐贵妃更是心若刀割,哭着点头,“好,好,就依我绵儿的话。”
荣绵正在安慰母亲,近侍瞅着时辰,硬着头皮进来,“殿下,该去万寿宫给太后娘娘读奏章了。”
“你去跟皇祖母说,我跟母亲说会儿话,一会儿再过去。”荣绵随口道。
听到“太后娘娘”四字,徐贵妃愈发泪流不止。李嬷嬷上前劝道,“娘娘,您这样哭殿下该担心了。”
“我没事。”徐贵妃急急的擦眼泪,拉着儿子的手说,“我就是有些难受。你也别守着我了,我静静的躺会儿,过几天就好了。”
“是啊,殿下,先去太后娘娘那边儿吧。殿下大了,得学着为太后娘娘分忧啊。”李嬷嬷道。
“耽搁一天有什么关系。”荣绵很不放心母亲。
“我真的没事。”徐贵妃打叠起些许精神来,同儿子说,“你去吧。倒是叫我好好发散发散,再说,有嬷嬷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徐贵妃李嬷嬷再三劝着,荣绵方道,“那我这就过去皇祖母那里,晚上我过来陪母妃用膳。”
“好。去吧。”徐贵妃心中万千不舍,仍是打发儿子过去。她看李嬷嬷一眼,李嬷嬷明白,亲自送了荣绵出去,又低声宽解荣绵许多话,让他安心在万寿宫尽孝,不用担心麟趾宫的事。
眼望荣绵带着内侍走远,拐进宫巷不见身影,李嬷嬷方折回内殿,亲自投了湿手巾给徐贵妃擦脸,又捧了温茶服侍徐贵妃用了几口,轻声道,“娘娘,要不,等小公主过来时,叮嘱小公主几句,让小公主在太后娘娘那里说说好话。”
徐贵妃哭的眼珠发疼,闭上眼睛一叹,“太后虽一向喜爱阿烺,可阿烺不过是个小孩子,能懂什么,办不得大事。”
“也不用旁的事,眼下公主生辰宴在即,今儿一早太后便令人取走牌子,以后这宫务怕是要重新回到凤仪宫那位的手上了。”李嬷嬷低语,“只要公主去说,您准备的合她心,她想让您替她准备生辰宴,太后娘娘怎会不允呢?”
徐贵妃心下一动,睁开眸子思忖片刻,最终摇苦笑,“嬷嬷您难道是第一天认识太后么。这个时候,她怎会因阿烺小孩子的一句话便朝令夕改。”
李嬷嬷道,“太后娘娘从不朝令夕改。可太后娘娘真正想要的,既不是您,也不是凤仪宫。太后娘娘要的是天下人得知道,这大荣天下,现在还是她说了算。”
“当年,她可以允您从凤仪宫那里拿走后宫之权,也可将后宫之权重新赐还凤仪宫。那么,为什么不能在凤仪宫欣喜万分的刚拿回后宫之权时,让您筹备公主的生辰礼呢?”
“凤仪宫会明白,她掌中所有皆为太后娘娘所赐。太后娘娘可以赐还,亦可收回。明白这个道理的凤仪宫,心中有多么的惶恐,在太后娘娘面前就会有多么的温顺。”
“太后娘娘会同意的,这于太后娘娘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