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帮助,如果没有嫡母的倾力相帮,年初一拈香的事,定不能有那样的体面。
知道荣烺秉承这样的善意而来,郑家上下更加欢喜。郑老夫人亲自将女媳介绍给荣烺认识,郑家女眷多有诰命,如郑夫人、郑少夫人,荣烺都认识。郑锦郑绣姐妹,荣烺更熟。不熟的主要是郑家三房女眷,郑三在外当差,两个大些的男孩儿在帝都读官学。
荣烺也见到郑家长房的郑徽,郑徽是给荣绵做伴读的。
荣烺不禁问,“衡表兄没在家么?”
郑国公道,“帝都太过奢华,我打发他去北安关历练了。”
荣烺点点头,“是个好地方。我以前就听祖母说过国公带兵抗击北夷的事。若成一流人物,必得既知繁华且识寒苦。”
郑家男人都是第一次与荣烺面对面坐谈,饶是郑国公见多识广,也颇为荣烺的话吃惊。心说,怪道以前常听人说公主聪慧,原以为话必夸大,如今看来,竟是谦辞。
荣烺其实无甚见识,她不过是谈了些书,照着书上历史,自己瞎总结罢了。
因是过年,大家便说些过年的话。
荣烺同郑锦说,“我跟阿颖姐弄了只冰灯,等过了上元节你回去看吧,可好看了。”
“冰灯是什么?难道是冰做的?”郑锦没见过,颇觉稀奇。
“当然啦。要不怎么叫冰灯。”
郑锦说,“殿下明年是要去给齐师傅拜年么?”
“嗯。”说到齐师傅,荣烺就一脸同情,“你想想齐师傅多可怜啊,他也没有成亲,就自己一个人过年,多冷清啊。我一想起来,心里就不落忍,就想着,过年去看看齐师傅。”
郑锦想想齐师傅的身世,也深有同感,便说,“那我也一起去,咱们明儿在齐师傅府上打齐。”
“好啊。”荣烺道,“等我再打发人问问阿颜、阿玥姐,看她们去不去?”
“一定去的。”郑锦是个周到人,问,“那要不要去史师傅家里?”
“不用。史师傅一大家子人,他又不冷清。”
……
听着公主殿下和自家闺女和那种可怜的口吻说起齐师傅,对齐师傅充满怜惜的小眼神,郑世子真想告诉公主跟闺女:别叫姓齐的骗了!他哪儿可怜啊!
荣烺完全就是过来玩儿的,她还跟郑老夫人打听起以前祖母、嫡母在家时,过节是什么样子。
不得不说,荣烺这问题甭提多合老年人的心坎儿了。
人一老就爱回忆从前。
郑老夫人平时就爱找几个老仆一起说古,如今公主有问,老夫人更是事无巨细说起来。
郑老夫人是郑太后、郑国公的母亲,也是先孝烈皇后的娘家嫂子。所以,她老人家经的事可多了。
郑老夫人道,“这从哪儿说呢,变化大着哪。”
“从最早的时候说,按时间来,这样不会乱。”荣烺一惯有条理。
“那得是太后娘娘小时候了,天下刚刚太平,可不似如今什么东西都样样齐全。太后娘娘小时候,想喝羊奶,都买不到羊。太、祖皇帝知道这事,问御膳房,你们采买羊的时候,看看有没有产奶的母羊,买回几头来。就这样,才弄到了两头。”
荣烺都不能信,“真的?这可是在帝都啊。”
“刚打完仗,就这样。”郑老夫人笑,“什么都没有。我记得来帝都后过的第一个年,咱们算是好人家了,包饺子也就是羊肉、猪肉,这些肉饺子。像现在鲜果鲜菜的,一概见不到。第二年冬天,才吃到桔子。”问郑国公,“老大还记不记得?”
郑国公笑,“怎能不记得?父亲在宫里参加宫宴,笼在袖子里拿了一个回来,是给祖母尝的。祖母舍不得吃,给了我。我想大家伙儿也都尝尝味儿,剥开桔皮,一人两瓣分的。”
荣烺听的一直说,“这可太不容易了!这可太不容易了!”
老夫人含笑说,“我总说,苦日子有苦日子的滋味儿。”
荣烺是个好奇宝宝,问,“那后来呢?”
史书上读再多帝王将相,也不如老夫人这样从民间烟火讲起更加生动。
老夫人主讲,郑国公间或补充,荣烺听的可过瘾了。待到中午用膳,郑家也准备了丰盛席面,荣烺一看,都是自己爱吃的。便知这必是阿锦姐的功劳,不过,荣烺也一直问老夫人,“这道胭脂玉笋是祖母爱吃的吧?”
夹起来尝尝,“跟宫里的好像。”
郑国公但笑不语。
待用过午膳,原本郑家也准备了杂耍戏曲,荣烺令一概免了,她还要继续听老夫人讲古哪。
大概是自幼跟祖母长大的缘故,荣烺很会与上年纪的人相处,她并不是敷衍的听,她是认真又入神的听,听到高兴的地方,还跟老夫人一起笑。听到难过的,就唉声叹气,可有感情了。
这要不是得回宫,不好留下来吃晚饭,荣烺都想在郑家住下,好夜里再听老夫人继续讲。就是讲古者郑老夫人,也是讲的身心舒泰,只觉公主殿下简直就是自己相知恨晚的小知音啊!
瞧着金乌将落,荣烺依依不舍的告别,临走她还拉着老夫人的手说,“等有空我再过来,老夫人您继续给我讲讲,您讲的可太好了。”
老夫人握着荣烺的手,“待何时公主有闲暇,只管来。臣妇也会进宫,给公主殿下请安。”
俩人依依不舍的做了一番分别,荣烺必不肯老夫人相送,老夫人却一定要送到门前,看着荣烺登车。荣烺还探出头朝老夫人挥了挥手,这才落下车帘,令马车启程。
老夫人望着荣烺的车驾仪卫远去,心中也生出些许不舍,这跟公主殿下委实透脾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