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时颇吃惊,又很高兴,笑着同荣玥几人道,“你们到的可真早。”
荣玥说,“也没比公主早多少,我们也是刚到。”
“这是真真的。”郑锦笑着说,“我跟阿颜刚下车,还没进去。齐师傅、阿玥姐就出来了。”
荣烺打量一下齐府轩峨气派的大门,微微颌首,是一品大员的气派。这才举步往里走,齐尚书道,“我这儿备了软轿,公主不妨乘轿。”
“天儿这么好,乘轿做什么,我想遛达遛达,也参观一下齐师傅您家。”荣烺昨儿刚去过郑公府,论轩峻富贵,尚书府多有不及。不过,这府里挺整齐干净,花木颇多,只因是冬日,花木凋敝,才显得冷清了。
待到正院正堂,一进屋,颇见雅致,尤其正中悬的一幅风雪夜归图,清幽月光下,那寂寥的风雪夜,极有意境。荣烺赞,“这画儿不错。”
“殿下好眼光。”齐尚书请公主上坐,“臣年轻时的得意之作。”
荣烺都感慨,“人时常说我自信,我觉着,我比起齐师傅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没事儿,慢慢努力,终有一日得青出于蓝。”
侍女捧来香茶,齐尚书亲自接了一盏奉予荣烺,荣烺吃两口茶,觉着齐师傅虽然家里小了一些,屋子也不大富贵,吃的茶还是不错的。
一时,荣烺让林妈妈把准备的年礼送给齐师傅,荣烺还特别贴心问齐师傅过年都吃什么,可有吃饺子?都什么馅儿的?还有,齐师傅是不是过年都没裁新衣,怎么还穿官服啊?
时隔多年,齐师傅再受这等细致关怀,颇有些不得劲儿。也知道小公主是好意,看这小圆脸儿上这一脸的郑重关切,齐师傅觉着公主大概有爱心病,特别喜欢关怀人。
齐师傅奈着性子,“我家过年难道还跟旁人不同,旁人家都吃饺子,单我家喝粥不成?”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荣烺也不恼,她笑呵呵地听齐师傅说家里过年的饺子如何美味,荣烺不信,“能比宫里的还好吃?”
齐尚书道,“饺子嘛,只有更好,没有最好。”
“虽是狡辩,也有点道理。”
“这就是道理。”
俩人逗几句嘴,齐尚书说自己穿官服的缘故,“这不是想着公主驾到,臣为显郑重,才换了官服。”
“以后不用这么麻烦,我常来哪。”荣烺很不拿自己当外人的说。
齐尚书:臣荣幸的都不知要说什么好了。
齐尚书道,“也别总往臣一家来,您不能这样偏心,像史太傅他们,嘴上不说心里肯定吃醋的。”
“我不去他们家,我就来齐师傅您这儿。”荣烺说。
颜姑娘以前被齐师傅坑过,趁机发难,“看齐师傅说的,好像不欢迎我们来似的。”
“误会误会。”齐尚书道,“公主殿下驾到,我能不欢迎么。我家丫环管事,荣幸的昨儿一宿没睡,睁眼直到天明,就是等着殿下光临。”
荣烺这爱听好话的家伙,闻言笑道,“不用这样,我们就是过来给齐师傅拜年。齐师傅,给您拜年的人多么?”
“还行吧。”
“那就好。”齐师傅还在尚书位,要是这会儿就没人上门拜年,那就忒惨了。
不知道荣烺什么脑回路,她就认定了齐师傅是天下第一惨,急需人关怀的那种。她过来拜年,齐府准备周全,但,只要荣烺吃的好的,必要分给齐师傅尝尝。其间还特别关心齐师傅的感受,就是看杂耍听戏,也要问问齐师傅爱听爱看的是哪些。
种种关怀,把边儿上服侍的侍女都感动的不轻,想着自家大人果然深受朝恩,公主殿下更是个大大的好人,对她家大人如此恩宠。
待用过午膳,听看杂耍戏曲,荣烺来这大半日,也就准备回宫了。回宫前,她又做了一件出乎众人意表的事,她还赏赐了府中下人一番。
尤其对照顾齐师傅起居的侍女以及府中得力管事,荣烺都看了看,对他们说,“齐师傅平日里既有朝廷差使还要进宫讲习功课,是很忙的。我就把齐师傅交给你们了,天儿冷了,记得给他添衣。他要回家晚了,记得叫他吃饭,别空着肚子。衣食住行,他有马虎的地方,你们替他记着。把齐师傅照顾好,这便是有恩于我了。”
一群侍女管事齐刷刷跪下,口称,“奴婢(小人)们必尽全力服侍主人,不负殿下之令。”
齐尚书连声道,“这可太吓人。”
“有什么吓人的。我们是师傅的弟子,自然要关心师傅。”荣烺笑,“师傅就不用客气了。”
齐尚书:我这真不是客气啊!还是说公主你这是要收买我吧?好端端的非来我家拜年,来了还半点儿架子不摆,对臣事无巨细的关心,还说这一堆吓人话!您要是收买我,臣可告诉您,臣身价不菲,轻易不受人收买的!
直待荣烺登车告辞,齐尚书都想不通,公主殿下到底是犯了什么病,如此青眼于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