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烺说,“本来我打算住下,晚上一起吃烤肉。可又没带铺盖,就回来了。”她还怪遗憾的。
郑太后哭笑不得,“没听说公主不住皇宫住亲戚家的。”
“我听齐师傅丁师傅说,民间走亲戚都会互相住些日子的。阿锦姐不也在咱家住过好几年。”荣烺特会举一反三。
“两码事。你要住在国公府,国公府还得收拾院落,给你准备仆从婢女,岂是短时间能备好的?”郑太后道,“何况,这是在帝都,没听说去住臣子家的。只有君王出巡,偶有不便,下宿臣府。喜欢吃烤肉,待出了孝,宣他们进宫吃就是。”
“这不一样的。”荣烺说,“得到了那个气氛,吃起来才有趣。”
郑太后倒明白荣烺说的意思,朋友几人,畅谈甚兴,寒天雪月,升起热汤热炉,的确是说不出的快意。
荣烺这爱串门以及不拿自己当外人的脾性也很令久驻辽北的郑骁的意外,郑骁每年往帝都送节礼年礼,都会单独给荣烺备一份。这是因为荣烺养在万寿宫的缘故,不独郑骁如此,但凡来万寿宫孝敬和,都会预备荣烺的东西。
郑骁也听父兄在信中提及姑妈甚爱公主,却不知公主与家族这般亲近。
郑衡道,“以往祖母在世时,公主常来,跟祖母颇能说到一处。”
郑骁是信这话的,他回家那日,见到荣烺流泪。依荣烺的身份年纪,是不会假装,也没必要假装的。
郑骁也不禁对荣烺升起好感,“公主殿下天真良善,更难得这样好相处。公主能随意出宫么?”
“你尽是在辽北,这几年,帝都风俗也大有变化。”郑国公遂与弟弟说起如今的变化,颇多提到荣烺之处。
“咱们族中子弟也有几个去官学的,官学现在办的很不错,多赖公主之力。”
郑骁颇意外,“我真是小看公主了。”官学向来归翰林管,能从翰林院手里把官学弄到手,这本领可不寻常。
“我看公主并非有私心,就是一片好意,想把官学办好。”郑国公呷口茶,“只可惜国子监改制没成,我看唐祭酒明年得左迁了。”
郑骁给兄长续上茶,更是意外,“公主竟敢去动国子监?那可是清流地盘。”
“什么地盘不地盘的,公主不见得懂。何况还是齐尚书支持她,也没成。”
国子监是礼部正管。
郑骁唇角一翘,自己端了茶喝两口,没忍住兴灾乐祸,“清流要是让齐康干成这事,他们就完了。”
即便如今说到此事,郑国公也是忍俊不禁。
郑骁问,“那齐康这不是利用公主么?”
“算不上。齐尚书本就是公主的史学先生,公主同齐尚书关系极佳,公主出宫,除了来咱家,就是到齐府去。”郑国公道,“但凡过年过节,公主给齐尚书的赏赐都是最好的,远胜其他几个师傅,便是丁相如今也是公主的师傅,在赏赐上,也是不及齐尚书的。”
郑骁道,“齐康此人虽略有刻薄,行事远胜常人,公主这师傅选的好。”
他放下茶盏,低声同兄长道,“我看同样有伴读情分,公主对咱家远比大殿下要亲近。”
郑国公叹口气,“大殿下更近徐家一些。”
郑骁鹰眸微眯,这可不是好兆头,今上自从诞下公主,再无其他子嗣降世。接着,郑骁又听到一个坏消息,“大殿下最敬史太傅。”
史太傅。
众所周知的清流头部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