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
另外,家家煮醋洒石灰,发放一些常用的清热解毒、疏散风热的药材。
开封城地处中原大地,北接幽燕,东临鲁地,南有苏浙,西去关中。且水路交通十分发达,这在送运药材上有了极大的便利。
到八月初,这一场疫病将将结束。
后面只需再小心观察即可。
倘非方御史当即立断,实不敢想像这样的大府城一旦蔓延开来会是何等样场景。
只是,朝廷尚未松一口气,方御史就心力交瘁的病倒了。
在开封的副都御史与支援开封的太医院左院判联名上折,交待的方御史的病情,方御史自己的意思是请朝廷派新的钦使过来。
以安民心。
方御史纯粹是太拼命累病的,但在疫命收尾的当口,就有不少人怀疑他是得了疫病。更有不要命的四处传播,虽斩了几人,民心依旧不安,官员也多有怀疑。
生怕方御史惜命,或者出于政治考量,不承认自己得的是疫病。
方御史也是没办法。
方御史让副都御史写的折子中建议,接下来的工作由副都御史接手就成,但需要一个够份量的人过来坐镇。
这个人,最好是皇室宗亲。
其实内阁随便谁来都能干接下来的活,但是,有点浪费,因为大局已经稳住了。
皇室宗亲不用干活,只要身份在。
灾后惶惶不安的百姓若看到皇室宗亲亲临开封府,将给百姓以莫大的信心。会让这些深受天灾苦痛的百姓觉着,皇家没有抛弃他们!皇家是将他们放在心上的!
对于此刻受尽苦难的开封城,信心是比黄金更加重要的东西!
方御史这样的能臣,他的判断不会有误。
折子送回帝都,内阁与皇室要面临的问题的,皇室人员有限,陛下太后娘娘不可能去河南。
大殿下倒是可以去,也很愿意去。但关键是,大殿下是皇帝陛下唯一子嗣,内阁与皇室都不能让大殿下冒一丁点的风险!
接下来皇帝陛下的血脉就是公主殿下了。
但内阁自己都不好启齿,之前反对公主参与政事都是内阁大员。
内阁宁可提议郢王。
郢王,今上王叔,先帝之弟,太祖之子,宗正司司正,正经皇室宗室。
郢王倒愿意任事,但就是这样不巧,郢王晚上回家睡一觉,第二天就病了,烧得起不了身。郢王撑着病体也要去,郢世子却不能看老爹这样操劳,愿意为父远赴开封。
内阁简直被郢王气死!
程御史直接说,“郢王身份就很勉强了,郢世子算什么?到开封城一介绍,亲王世子。百姓们也得知道他是哪根葱!”
郢世子被羞辱的不轻,脸色胀红,“我也堂堂宗亲!你一臣子焉敢这般轻视于我!”
程御史根本不理他,与颜相道,“问问公主要不要去?”
颜相心说,果然如此。“一则公主年少娇贵,二则此乃朝廷政务。之前御史台最反对公主涉及政务的。既然郢王意外生病,我去!”没有合适皇家宗亲,他身为首辅,理应过去安抚人心。
开封不比旁处,富商大贾云集,自古便是人才聚居之地。朝中不少官员便出身河南,不说旁的,郑国公老家就是河南商都城。
若失开封民心,便如同失河南民心。
这也是方御史为何上折请皇室宗亲亲至开封的原因。
史太傅是公主的先生之一,一向比较要脸,想到自己也曾三番两次反对公主议政,小声道,“眼下公主是合适人选,只是我真是打烂嘴都说不出让公主去开封的话。”
刑部李尚书咂巴两下嘴,颜相亲去,灾情是无虞的。但安抚民心这块,当真不及公主亲临。只是,他也有些说不出让公主去的话。
何况,今日若同意公主去开封,那以后谁都不能再置喙公主参与政务之事!
吏部徐尚书兵部黎尚书一个看天一个看地,掌院学士更是化身天聋地哑,仿佛一根木桩子敬陪末席。
独程御史没事人一样,“公主嘛,也是万民供养长大。我看公主对百姓很关心,此时有用公主之处,依公主心胸是不会推托,更不会随便生病的。”
郢世子被刺的呼哧呼哧喘粗气。
此时众人都顾不上理他。
荣绵道,“我去!我身为兄长不能让妹妹涉险!”
程御史沉声道,“大殿下先是皇子,后是兄长!您要能去,就不会用郢王!您是陛下唯一皇子,臣直说了,臣宁可河南发生十次地动,都不愿见您有丝毫闪失!您掉一根汗毛,国朝都会动荡!”
这话简直说出众人心声,就是荣晟帝也给了儿子一个稍安勿躁的眼色。
荣绵抿抿唇,没再说话。
程御史又看荣绵一眼,视线转而移开,“请娘娘与陛下决断!”
荣晟帝简直两头为难,儿子不能去,河南那里疫病刚结束,他唯此一子,就如程御史所言,儿子但有闪失,会至国基不稳。
可闺女一样很宝贝,荣晟帝因孩子少,就一儿一女,所以,哪怕闺女的重要性远不及儿子,荣晟帝也很疼爱闺女。
他也不愿让闺女去。
但开封是中原重镇,人口数十万的大城,离帝都也近。倘不是开封这样重要的府城,方御史也不会请旨皇室宗亲过去安抚。
此时此际,荣晟帝真宁可不安抚开封城,也不想女儿涉险。
只眼下说出来,就显得皇室没责任担当了。
真不晓得方御史怎么上这么道奏章!
荣晟帝看向母亲,郑太后吩咐柳嬷嬷,“去把公主请过来。”
荣烺在上课,因河南地动,赵家的案子陷入停滞,只一些证据确凿、欺压百姓的案子审了判了,另外的大案得以后了。
所以,她就继续上学读书了。
今天给荣烺讲课的是齐尚书,听柳嬷嬷讲明缘故,荣烺嘿嘿两声,“昨儿我就跟祖母说,叫郢王去还不如我去哪。”
齐尚书,“殿下很有预见性啊,难道您昨儿就预见郢王要病?”
“郢王一直这样啊。宗学的案子给他弄了个虎头蛇尾,宗室叫他管的,一个能拿出手的人才都没有。且不说他这病说来就来,就是他没病,他去了也不见得能把事儿办好。”
留下宫人收拾课本用具,荣烺带着颜姑娘几个与齐师傅一起到正殿参与议事。
荣烺到正殿坐下,郑太后道,“程卿你与阿烺说说吧。”
程御史就大致讲了,荣烺先说内阁,“看你们干的这事儿,硬把郢王给吓病了。你们给郢王出药钱!”
郢世子吐血大怒,“公主请允臣随行!我父王亦是太祖皇帝亲子,我们郢王府更非贪生怕死之辈!”
“行啦。我又没说他是装的,我是说内阁不会选人。”荣烺没丝毫犹豫磨唧,“去是没问题,但我有条件。”
荣晟帝道,“只管说。”
“文官我要颜相随行,武官要小楚将军做侍卫。”荣烺道。
荣晟帝一口应下,“这没问题。”
荣烺当即拍板,与颜相道,“颜相,那我们明早就出发!”
这干脆俐落,颜相都神清气爽,“是。臣今日就将出行之事准备妥当!”
郢世子恳求荣晟帝,“求皇兄允我随公主同行!”
不待荣晟帝表态,荣烺断然拒绝,朝郢世子隔空一指,“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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