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烺道,“要是所有族长都有你们两位的自觉就好了。”
郑澜谦逊道,“我们也还差的远。”
荣烺从来不是谦逊性情,她道,“我看你们这就极好了。”
“比我们好的有很多。”
赵族长道,“阿澜你这也谦逊太过,我觉着咱们不错啊。”
郑澜道,“你这就太自大的,离唐族长还差的远。”
赵族长无奈望天,“你能不能别跟顶好的比啊,差不多就行啦。”
“这并不是跟顶好的比,是每有自大自满时就要想一想唐族长,就知我等还需努力才行。”
赵族长抚额,“头疼。”
荣烺瞧着有趣,问,“哪位唐族长能让你俩这样敬仰?”
郑澜道,“蜀中唐家。他家是帝都有名世家大族,殿下应该也听说过的。以前祖上出过神仙。”
“啊,你是说唐祭酒家啊。”荣烺自然知晓,只是,荣烺道,“可唐唐祭酒家族人出过事的,弄的唐祭酒都跟着灰头土脸。”
赵郑二人均露出诧异模样,赵族长眸光一闪,“有这样的事?”
荣烺点头,“还叫御史参了一本。”
郑澜保持着诧异的神色看向赵族长,赵族长道,“唐家祖籍蜀中,他家是经年大族,现任族长是唐宁的叔叔。我跟阿澜去蜀中游学时曾见过唐族长,那可是个不得了的人。是不是,阿澜?”
郑澜点头,“气度雍容,谈吐风雅不说,更是胸襟广阔,学识过人。我等乡绅在唐族长面前,都觉得自惭形秽。”然后,他又补充一句,“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般风姿出众的长者。”
赵族长郁闷,“你什么时候能这么真心实意的赞一赞我?”
郑澜真心实意地回一句,“我觉着不论气度还是谈吐,唐族长都比你强。”
荣烺说,“还能比赵族长强?”
郑澜毫不犹豫的点头,“蜀西南多异族人,唐族长年轻时就曾领导当地军队,保卫了家乡。”
“据传当年战况之烈,血水染红双手,当年唐族长还有个别号,人称血手将军。”赵族长随口说出一段故事。
“唐族长不在朝中任职了么?”
“早就辞官了。”赵族长说,“他是林相的忘年交,当年林相倒台,他就回老家去了。”
荣烺想了想,问,“林相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族长唇角一绽,“自然大奸大恶之人。”
“这话说的真没滋味。”荣烺道,“这又不是在写史书,不必斟词逐句,直接说就成。我想听一家之言。”
赵族长一叹,“若要直接说。我登科时,林相已是辅政大臣。我就在翰林院呆了一年,见的不多,不过,我春闱的文章他能背个七七八八,多可怕,那会儿他都老头子了,记忆力还那么好。我最讨厌的就是他了。”
“为什么?总不会因林相记忆力好吧?”
“我自己也过目不忘好不好。”赵族长根本无所谓这些,他有些怅然的望向庭外梧桐,“我一直知道他不会善终。”
秋风拂来,梧桐树的叶子飒飒作响。赵族长道,“我并不是说朝廷判决有失。他那种大权独揽的执政,早晚会出事。我的从政观点与他完全不同,臣有臣道,君有君道。臣子不能代替君王的责任。他才干超群,辅佐三朝,誉谤俱全,身死族灭,也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