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时候,还能这么一无所知!”
荣烺还挺生气的。
不过,她素来性情开阔,过上一会儿也就好了。
待将这些地方走访一遍,荣烺对颜相方御史说出自己的计划,“我要在开封城立一块碑。”
二人心下一动,有些意会,方御史问,“殿下可是要记述这次开封灾情,勒石以记。”
“对。颜相你写篇碑文,方御史你叫人整理这次救灾的名单,官员士绅大夫商贾,凡出钱出力的,都要在名单以内,到时刻在碑石上,让人们永远记住。”
方御史赞同,“这是个好法子。臣这就去办。就怕人数太多,一块碑可能写不开。”
“那就多立几块。”
方御史那张素来不苟言笑的脸上难得浮现真心笑容,“是。”
荣烺对颜方二人道,“你们忙去吧。”她召赵族长家的闺女过来说话,让赵家千金整理出一份名单给她。
赵姑娘有些羞涩又很欢喜,“我们也能刻上名字?”
“自然。帮忙救灾的都要刻上。”
赵姑娘又有为难事,“殿下,那像我是写赵氏,还是写我本名。我单名一个慧字。”
“都行。但肯定也有别的姑娘姓赵,要是你俩都写赵氏,可就分不清谁是谁了。”
赵姑娘立刻说,“那我就写自己名字。”
荣烺赞同,“嗯,的确比某某氏好。这样一看就知道是阿慧你。”
赵姑娘说,“我现在就回去办这事。不瞒殿下,当初那些姐妹、还有婶子大娘的名簿我都留着哪。只是许多人名字记得不详细,这次正好补全。待我办好,就拿来上呈殿下。”
“好,去吧。”
赵姑娘做事当真俐落。
官宦家姑娘自然同等视之,荣烺找了两个领头人,让她们整理去。
一听说公主殿下要将救灾诸人的名字勒石以记,不少人都心下欢喜,倒不全为出名儿,就是觉着心里挺高兴的。
大家各忙各的,荣烺就闲下来了,她先是写了有两本书厚的家书,就琢磨着找点事做。荣烺突发奇想,跟颜姑娘几人商议,“咱们去赵尚书家祖宅瞧瞧。”
颜姑娘说,“赵家已经查抄,估计现在也没什么剩了。”
“你们还记不记得说赵家祖宅奢华堪比宫殿,还有逾制之处,咱们去开开眼界。”荣烺道,“你们可别小瞧地方上的家族,我倒觉着帝都家族多处事谨慎,倒是地方上颇有奇事。”
“这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罗湘道,“那咱们就去瞧瞧,我不信还真能比宫里更气派。”
然后,荣烺叫了副都御史做向导,还有小楚将军闻将军护卫,一行人就奔赵尚书家祖宅去了。
说句心里话,不看不知道,一看真开眼界。
基本里面东西都叫查抄完了,里面花木犹在,虽无人打理长的荒疏,犹可嗅到不知何处而来的一丝冷香。而且,进入严守一品大员规制的大门后,当真是另有天地。
雕梁画栋自不待言,正院前厅便有七间两厦,中堂七间九架,后堂七间七架,荣烺漫步在这荒芜宅邸,“这已是公侯规制了。”
副都御史道,“这还不算什么。殿下随臣这边来。”引着荣烺至一处宽阔院落,门匾上还有三个黯淡的金漆大字:福安堂。
进入后,荣烺看到三间即便蒙尘仍熠熠生辉的屋子。家俱摆设已俱被御史台查封,剩下的是搬不走的封在墙上的墙板,这些墙板贴的满满当当,关键,那闪着金光的模样,荣烺都不禁瞪大眼睛,“这是金丝楠木啊。”
“正是。”副都御史道,“这是赵尚书母亲的屋子。”
颜姑娘几人也都惊呆了,她们都没想到赵家竟敢逾制至此。要知道金丝楠木向来为皇室专用。
荣烺好半天回神,不解的问,“可这东西这么亮,这么间金光四射的屋子,要再弄这么张床,老太太睡觉得多刺眼哪。”
荣烺从来不用金丝楠木的家俱就是觉着太亮了,黄澄澄弄的跟发金光一样,祖母也不用金丝楠木的家俱,倒是父皇的龙椅听说是金丝楠木打磨的。
副都御史道,“刺不刺眼的不知道,逾制之罪确凿无疑。”
“我时常不能理解,这些人是怎么想的?”荣烺发出一声喟叹,“如赵尚书位极人臣,名誉地位样样不缺。他就是不弄这些逾制之物,也能过的很舒坦,富贵亦能长久。”
副都御史道,“臣初进御史台时,程大人曾说过一句话,臣觉着有些道理。”
“程御史说什么?”
“大人说,不要求我们个个都有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想。但不论是想做高官,还是想求富贵,都需要一点高尚的志向。不然,以后很可能要在御史台大狱相见了。”
荣烺唇角一弯,忍俊不禁,“难得程御史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
“不过,看到赵家祖宅也就能明白他家族人为何这般昏头了。”
荣烺轻轻一笑,转身走出赵家祖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