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解元,也是半点不能懈怠的。
史太傅苦劝无用,就翻来覆去的闹心,想来想去,这事儿源头就在荣烺这儿。
也不知咋这么多的小花样,人家大婚接亲,她就能翻出古书弄个雀屏中选的事儿出来!
荣烺也算听明白了,笑问史姑娘,“阿史,真是这样么?怎么没听你说呀。”
“这么一点小事。”史姑娘小声说,“我看穆公子挺好的,他说成天念书也闷,倒不如练练箭,这样有张有弛,劳逸结合。”
史太傅喟叹,“这是他想练箭,你怎么能全信呢?”
史姑娘性情开阔,全不似祖父忧天忧地,她道,“穆公子又不是小孩儿,他肯定心里有数的。祖父你就放心吧,练练箭对身体也好,以后当差更有劲儿。”
史太傅看孙女这样没个计较,不禁大忧,“看明年考不中三鼎甲,后悔都没地儿后悔去!”
连丁相都看了史太傅一眼,荣烺颜姑娘几人更是齐齐看向史太傅,荣烺感慨,“史师傅你信心好足诶!”
史太傅面容一窘,这才发现自己一急,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他原本啥事都爱瞎谦逊一下的性情,突然放此狂话,自己先不好意思,讪讪一笑,“随口说的。殿下不知这做长辈的心,总是盼着小辈越来越好的。你看丁相,肯定也想过。”
荣烺望向丁相,丁相笑,“阿欢年少,我也就想想前十,没想过三鼎甲。”
荣烺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二位老大人这自信都不是吹的。
楚姑娘武将家族出身,对科举就是隔行如隔山,她道,“我听说有人考一辈子连秀才都考不中哪。”
“科举这事,开窍就容易学了。写文章也有窍门的。”
丁相说着,史太傅在一边点头,一副就是这样的意思。
史太傅道,“老臣想跟殿下商量件事。”
“史师傅你只管说。”
“明年阿婧大婚,您别弄那屏风了。您若应了我,我回头一说,估计那小傻子也就不在家苦练了。”
“祖父!你说什么呢!”史姑娘气鼓鼓地,“穆公子都练的差不离了,跟神射手一般,你怎么说这丧气话。”
荣烺鬼精灵,装模作样的问史姑娘,“练得这么好啊。”
“是啊。特别刻苦。我看穆公子就是文武双全。”
这本事练出来了,没处显摆,多扫兴啊!
荣烺笑的眼睛眯成一线,阿史这种骨子里的自信跟史师傅简直一模一样啊!
史太傅心里急,傻丫头,文武双全咱自家人知道就行了,怎么能直接大庭广众的往外嚷嚷呢。
何况这话不好自己说,得叫别人说才好!
哎,丫头还是太年轻,不懂谦逊之理呀!
颜姑娘含笑问史姑娘,“练箭也得循序渐近,穆公子是读书人,武艺竟这么好!”
“他小时候跟县里先生学过些粗浅拳脚,后来到帝都入了官学。官学除了文课也有武课,穆公子武课成绩也都是甲等上。”史姑娘有点小骄傲的说。
丁相颌首,“甲等只算优秀,若甲等上就很难得了。”
“哎,还小孩子哪。”史太傅虚伪的谦虚着。
荣烺最会治他,“大牙都要笑出来了。算啦,痛痛快快的笑吧。您这憋着不难受?”
史太傅唇角翘了一下,立刻收回,嘴巴梆硬,“这有什么好笑的。哎,愁还愁不过来哪。”
荣烺感叹,“我就欣赏史师傅你这股子口是心非的劲儿!”
大家都笑起来。
最后,史太傅也撑不住笑了,“是真的。老臣可没口是心非。哎呀,你们真不知道,春闱可要紧了。这一榜二榜能一样么?真是的,还笑话老夫,你们是不知功名的辛苦。”
大家说笑一回,丁师傅就告辞了。
史太傅开始讲课。
待中午用膳时,荣烺问颜姑娘,“阿颜你家陈举人也在家练箭么?”
颜姑娘夹块羊肉,“当然练了。现在帝都流行文武双全,不说练成个高手,起码骑射都要懂一些才好。”
楚姑娘做证,“现在箭术好的武师傅束脩价钱往上翻了一番。”
罗湘搅一搅碗里的汤,“这是好事。也是近些年,读书人才不大提骑射的事。我听说以前齐师傅外任官时,还曾立下剿匪战功呢。”
“还有这事?”荣烺不知此事。
“千真万确。”罗湘放下汤匙,“我是听我父亲说的。”
颜姑娘想到一件趣事,“嗯,听说当年齐师傅游学,一人单挑一个寨子。官兵们去抓人时,山匪抱着知府大人的腿喊冤,说齐师傅抢他们的钱。”
荣烺问,“这是颜相说的?”
颜姑娘点头。虽然他爹还说过“跟齐康一比,山匪都显得文雅”这样的话,颜姑娘就不打算说出来了。
楚姑娘很奇怪,“齐师傅一看就会武功啊。”
荣烺大惊,“这都能看出来?”
“是啊。你们不觉得齐师傅走路的姿态完全是武官的样子么?”
除了楚姑娘,没人这样觉得。
楚姑娘思量片刻就笑了,“是了。你们见文官比较多,我家里父兄都是武将,有武功的人举止步伐都不大一样。”
楚姑娘接着说了一句,“程右都也有武功在身。”
对此,荣烺很容易接受,她左手一摆,筷子尖儿夹个精巧细致的笋肉馒头,醮着香醋道,“这不奇怪。我就算不会看,也会思考。就程右都这张嘴,他要不会武功,他都活不到现在。”
罗湘险喷了汤。
大家笑起来,颜姑娘提醒,“殿下,听说副都御史回帝都了,估计前赵尚书的案子就快收尾了。您着人给御史台送个信儿,待大审时不妨过去旁听。”
“嗯,这是必需要去的。”
做事有头有尾,是荣烺的一贯态度。
何况此案她从头跟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