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川蜀一代的人崇信佛门的很多,但他们信奉的不是佛祖,而是所谓的佛祖在人间的行走,一个名为释难陀的和尚。
有关这个和尚的传说很多。
有人说他水火不侵、穿金石而不伤。有人说他能预言吉凶兴衰,还有人说他能起死回生,总之,不是凡人。
郭轩自然也很好奇,但两人之间却从来无缘得见。
一连在芙蓉城呆了三年,随着神医名头被传扬出去,郭轩越来越被大户人家、世家贵族奉为上宾。
有一次,他应邀赴宴,总算见到了传说中的释难陀。
宴席设在苏大户家中,为的是庆贺苏大户的两个儿子考中进士,在京都等着派官。
除了三天的流水宴,自然少不了邀请亲朋好友好好热闹一番。
这个年代娱乐不多,为了娱乐花费向来不菲,不是谁家都能支付得起。
或许也因此,除了菜肴精致外,苏大户并没有准备歌舞奏乐。
酒过三巡,众人便有些醉了。
“释难陀,释难陀在哪里?”一个中年书生努力睁大醉醺醺的眼睛,晃着脑袋在人群中寻找释难陀。
没错,这会设宴聚餐可不像后世那种几个人、十几个人,而是数十个人,甚至上百人。
烛光闪烁,在一众乌发中,一颗光溜溜的脑袋尤为显眼。
中年书生踉跄着走了过去,死死拉住对方的手:“释难陀,你真是释难陀?”
释难陀生的很寻常,个头不高,浓眉大眼,身形壮硕,像农夫更甚于像高僧。
“阿弥陀佛。”
“我不相信你是活佛。”这人冲着释难陀打了个酒嗝,喃喃道,“来,证明给我看。不,是给我们看。”说着,回头冲其他人喊了一声,“诸位都想见识一番,对不对?嗝——”
“对,要看,要看。”众人挥着拳头,群情激愤。
郭轩知道这是喝多了酒,酒意上头,情绪为人所乘,跟着瞎起哄,平时可没人敢这么干。
不说释难陀究竟有没有真本事,就他手下的那些和尚,以及依附于他的势力也让人不敢惹啊。
好在,释难陀并未见怪。
他双手合什,道了声:“阿弥陀佛。施主既然想看,那和尚就玩个戏法。”说着,伸长脖子,用手掌冲着脖颈比划了一下,“谁有刀,来,把脑袋砍下来。”
众人傻眼了,犹如一盆冰水泼到头上,立刻冷静下来,恢复了清明。不知所措地相互看看,又看向释难陀,以为对方故意说笑。
见气氛僵住,释难陀微微一笑,对跟来的弟子道:“你来砍。”
弟子点点头,拿出一把刀,竟然真将头砍了下来。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全身冰冷,如处寒冬。本是为了件喜事赴宴,席上竟然发生了杀人的凶案。
不成想,释难陀的身体站了起来,双手捧着脑袋,哈哈大笑。发出笑声的分明是嘴巴。
众人大惊失色,没人敢弄出动静。
释难陀轻叹一声:“还是挂在柱子上才看的清楚。”说着,双手抱着脑袋,走到柱子前,用钉子钉住耳朵,将脑袋挂在了柱子上。
众人望过去,见一颗圆溜溜无发的头颅挂在上面,眼睛还一眨一眨的。再看脖子处的创口,并没有鲜血流出来。
呆愣当场,席间安静犹如坟墓。
无头身体似乎并不在意,重新在酒席上坐下,端起酒杯,往脖子里灌,柱子上的脑袋还微微摇晃,嘴巴更是吧唧吧唧作响,还称赞道:“果然好酒,是五十年竹叶青吧。”
没人敢回答,人人瞠目结舌,作为主人的苏大户更是面色发白,而那个拉着释难陀表演戏法的中年书生早就钻到案几之下躲了起来。
见无人应答,释难陀仿佛摇了摇头:“无趣,实在无趣,不如饮酒!”说着,一杯接着一杯地往脖子倒竹叶青,越倒越多,似乎便是越喝越多,人也越来越醉,挂在柱子上的脑袋面红耳赤,犹如长在身体上一样。
一边倒酒,释难陀还一边打拍子哼曲,只不过打拍子的双手与哼曲的嘴巴相距甚远!
等将苏大户准备的好酒喝光,释难陀忽然叹气:“你们不是要看戏法吗?今日我的表演可还令诸位满意?”
众人一听,噤若寒蝉。胆小的更是全身颤抖,仿佛末日来临。
似乎对这些人的胆怯不齿,释难陀哼了声,站起身来,走到柱子前,将脑袋取下,抱着重新安在了脖颈上,身体复为完整。
郭轩偷偷看过去,因对方穿着无领衫,能将脖颈看得清清楚楚,那里根本没有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