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的时候家里穷也不知道她是得了什么病,后来一次晕倒送去省城的医院之后才查出来,是先天性心脏室间隔缺损,不能做重活,略一使力气就心口抽疼、喘不上气,严重的还会晕倒,只能在家养着。
雷东川有一年去他家拿蜂蜜的时候,就听有人议论,说李家有个病人。
为此李成默还特意找过他,要退还蜂蜜的钱,当时还跟他解释道:“我妈是心脏病,不传染,她平时好好的,不是病人。”大约是平时听了太多外面的风言风语,“病人”这个词,是扎在李家人心里的一根刺。
雷东川知道以后,也未跟其他人一样疏远,他听二叔说过心脏病,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反倒是从那以后有什么好事都会尽量带上李家兄弟两个,让他们给家里减少一点负担。
相比起家属大院的杜明和乡下雷家村的孙小九,其实李家兄弟和雷东川见面更多记。
因为李父夏天要去乡下山里放蜂,冬天要去收药、采药,所以不管上学还是放寒暑假,李家兄弟两个都会见到雷东川和白子慕。
雷东川给他们拿了足够的材料,又给当天结了加工费用,送他们出去。
李成默他们骑的自行车是二八杠,兄弟俩这两年高了一点,但是营养有点跟不上,看着背影还是觉得瘦弱。
雷东川也没办法,只能用他们能接受的方式多帮一点。
发圈小生意一连做了三天,顺风顺水。
第四天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模仿着制作售卖了。
杜明回来告诉白子慕,道:“他们用的材料不好,也不知道从哪里找的一些玻璃球,太丑了,还有一些小贝壳什么的,就直接用胶水粘在发绳上,卖的肯定没咱们的好。”他说完又有点犹豫,拧眉道,“但是他们卖的特别便宜,一条发绳就卖个两三毛钱,还是有一些人去买了。”
白子慕一点都不意外,点头道:“我知道了。”
杜明疑惑道:“子慕,你不生气啊?”
白子慕也被问愣了,道:“我为什么要生气?这个也不是我发明的,谁拿在手里看过之后,肯定也能学会,只是看配件质量和款式新颖的区别而已。”
杜明:“可是……”
“这种发圈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只是一点小手工而已。”白子慕跟他解释道,“现在东昌市摆摊的人刚看到,所以就近也就是从潍水那边的纺织厂和辅料市场提货,拿到的款式肯定没有我专门从沪市带回来的好,只能打价格差,暂时不会影响我们的销量,还能再卖几天。”
杜明:“那,还能卖多久?”
白子慕道:“还能卖个一两天吧。”
雷东川忽然想起,他刚开始的时候问能卖多久,白子慕也是这么说的,一时开口插话道:“你早就猜到了?”
白子慕看向他点头:“嗯,这个不难做,有人学也是正常的。”
董玉秀的服装生意很好,有些款式经常一出来就被人仿照,白子慕见过许多次。
市场就这么大。
白子慕在沪市提货的时候,就已经计算好了,他原本就只想卖一批收手,虽然分了一块蛋糕给杜明,但是剩下的也足够了。
杜明走出雷家大门的时候,还是晕晕乎乎的。
白子慕跟他们讲了很多,他和老大差不多——或许,勉强理解力多那么一点点吧,但也听得脑仁疼。
有一点是不可否认的,白子慕真的很聪明。
杜明这次之后,就彻底服了,他心里的想法都被白子慕的这个“预判”彻底碾压。他以前觉得自己还算有几分小聪明,但是真的对比之后,心里萌生出一个想法:或许跟着老大和白子慕,才能走得更长远。
发圈生意在第五天收尾,第六天上午送完了最后一批货,彻底结束。
这一个礼拜,雷东川带着家属大院里的一帮半大小子们早出晚归,忙活了好几天,小生意做得红火,结束得也在兴头上,跟在雷东川后面的人都赚了点零用钱,每个人都挺高兴的。
其中杜明赚的最多记,他做事也是最多的,每天都是第一个跑到雷家来,晚上也是送回订货单之后才回去。雷东川让他做的,他都做了,没让他做的,也都做得很好,他眼里有活儿,也比普通同龄人会说话,会办事。矿区家属大院里下岗的人家很多,有些小孩会因为家庭环境骤变,变得敏感自卑,也有一些会在磨练中成长,杜明就是后者。
杜明及早的和自尊心达成和解,在飞快地成长,而且做的很出色。
至于雷东川,他完全没有这个过度时期。他每年回乡下老家的时候,在爷爷家里就已经得到历练,不管是雷厂长的儿子,还是一个乡下卖鱼的少年,他都能从中得到趣味。
凡事都是他觉得有意思,所以才会这么做。
白子慕跟在雷东川身边卖了几天东西,把最后赚到的钱数好,放进叠放在桌上的钱币里。
白子慕数钱的时候动作又快又准,而且眉毛总会不自觉扬起来一边,有的时候太专注,还会不小心默念一下,口型动的时候,脸上的小酒窝会轻轻浮现,一闪而过。
雷东川也发现了,他弟好像是个小财迷,虽然不说,但是数钱的时候特别开心,明显能看出是高兴了。
“一共是15260元。”数好之后,白子慕就把这些钱都给了雷东川。
雷东川疑惑:“给我的?”
白子慕道:“嗯,哥哥喜欢钱。”
“我……这谁不喜欢啊,但是我不能要你的,这是你赚的钱,我给你帮忙,不收钱。”
白子慕道:“我要钱没有用。”
“怎么会没有用,你拿着买东西啊,买个玩具,或者买个电子琴什么的,多高兴啊。”
白子慕下巴枕在手臂上歪头看他,笑着道:“我看着哥哥花钱,一样很高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