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也有几个,笑起来的时候发出嘎嘎声。
雷东川拧眉,不自觉去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水壶来,喝里面带来的草药水。
杜明心细,看了一眼见里面有泡发的胖大海什么的,就问道:“老大,你嗓子不舒服?”
雷东川喝了一口咽下去,淡定道:“没有,我感冒。”
杜明还是觉得奇怪,再问下去,雷东川就坚持自己是“感冒”。
开玩笑,他才不要告诉别人自己在保养嗓子。
两节课后,大课间休息。
全校师生都去操场上做操,大家伙纷纷穿上厚外套走到教室外面,铺着煤灰渣的简易操场上像是平地冒出了一个个小蘑菇一样,在暖融融的阳光下,努力伸展开四肢,在晒太阳。
北方冬天下雪很早,有的时候即便是出着太阳,也会飘起小雪花。
今天就是如此,细碎的雪粒从天空中落下来,同学们做伸展运动的时候,一仰头就能瞧见下雪,眯起眼睛,哈一口气,落雪就会融化。
白子慕睫毛很长,有雪落在他睫毛上。
雷东川站在班级队伍前方,准备带队回教室,侧脸瞧见他睫毛上的雪,忍了一下,还是没忍住抬手给他擦了一下。
白子慕仰头去看他,却瞧见他哥已经站好了,像是一棵笔直的小白杨,丝毫看不出刚才做了小动作。
从操场再回教室的时候,很明显的就感觉到了热气。
矿场子弟学校的校舍前两年翻修了一次,教室里有暖气片,是东昌制衣厂捐赠的,他们学校是第二批用到的。
据说第一批是小学。
从时间推算上来看,前两年刚好是白子慕在那边读小学的时间,董玉秀从来不会亏待自己孩子,尽可能用自己的方式来疼爱他。
初二一班教室里,大家进来之后纷纷脱下厚外套,不同颜色的羽绒棉服和棉大衣被搭在了教室最后一排的两张空桌子上,摞得很高。雷东川知道白子慕怕冷,把白子慕那衣服挪得离暖气片近一点,这样等放学的时候他弟穿就正好。
同学们在教室里都穿着轻便的毛衣,写字也方便许多,不少人趁着大课间会聊天玩耍,也有人抓紧一切时间做题,向周围的人请教问题。
白子慕坐在最后一排的位子上,挨着雷东川坐在那。
雷东川不管在哪里,都跟有特别号召力一样,班上不少男生都围拢在他身边,也不管聊些什么事,有他在,大家都能聊得挺开心,不时发出一阵哄笑声。
有个男生穿了一件黑色毛衣,站在那特别郁闷道:“我都跟我妈说了,我就喜欢黑色,特别酷,但是她坚持给我买了件嫩黄色的羽绒棉服。”
“我也是,我妈非让我穿红色的,我姐她们穿哄的粉的就算了,干什么也让我穿红啊!”
“我也喜欢黑色,实在不行灰色也可以,哪怕给我买件白的哪。”
“我妈不给我买白的,她说我一下就穿脏了……”
……
几个男生都抒发了自己对新衣服的诉求,以及父母强迫他们在这个年纪“装嫩”,他们现在简直太迫切希望长大了。
黑色毛衣的男生嘀咕道:“等我以后工作赚钱了,一定全买黑色的,房子墙壁也涂成黑色,酷毙了。”
杜明看他一眼,没吭声。
他觉得这方案不行,酷不酷不知道,反正在家长那绝对要被“毙”掉了。
雷东川也想了一下,他一直都是在大家庭环境里长大的,对兄弟父母都没什么排斥,反而会觉得人多热闹,不过想了一下以后赚钱单独住的场面,他可能会把房间墙壁涂成浅色,特别嫩的蓝色,或者奶油白,最好放个黑色真皮沙发,特别大,特别软的那种,人坐上去就能陷在里面舒服地不愿起来。
雷东川低头,瞧见白子慕托腮在看外面,露出来的一截手腕雪白。
鬼使神差地,他想,他弟这么白,坐在黑沙发上的时候一定更白。
白子慕忽然笑了一下。
雷东川凑过去一点,问道:“看什么呢?”
白子慕指着窗外,道:“看他们跳绳,俩挂一块了。”
外面操场上不少人都在玩耍,不少人穿了羽绒棉服,像是一个个小团子,又像是满地蹦跶的可爱糖果,一改之前的沉闷,色彩丰富起来之后,果然看着赏心悦目。而不少女孩头上,还会戴着成串的发圈,有彩色珠子的,也有小蝴蝶款式的,都很漂亮。
杜明凑过来也看了会,他一眼就瞧见了女孩们头上戴的小发圈,还在心疼:“夏天那么好的机会真是可惜了,要是咱们一直干下去就好了,现在卖发圈的人多,也做不成了,赚不到什么钱。”他指了跳绳的那两个女同学,“你看那种彩珠的,现在最低是3毛钱,还有那个小花和蝴蝶结的,最低的只卖4毛5。”这和他们成本价也没什么区别了。
白子慕趴在那笑道:“这样挺好的。”
“嗯?”
“大家戴着都很漂亮,就很好。”
白子慕说得很慢,眼睛里带着一点细碎光芒,看着漂亮又温和。
他更喜欢所有人一起都打扮好看,坐在楼上透过窗户看过去,就足够赏心悦目。
杜明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但也不好意思问,还在那揣摩着去想。一旁的雷东川听见他弟这么说,跟着笑了,不过他也没说话,只抬手按在白子慕脑袋上使劲揉了揉,把一头蓬松柔软的小卷毛揉得更散开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