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还太年轻,不过也是,每个人刚走上这个行业都这么年轻。”
原鹭被他这个笑激得心里不大痛快,做新闻如果不做真相,还叫什么新闻。
原鹭往家属堆里走去,同行的记者已经挖出了一个爆点,死亡名单里有一个今年的高三学生,父母含辛茹苦养儿十八载,孩子成绩优异在重点高中上学,父母接到消息到现场双双晕厥跟孩子的焦尸一起被送进了医院,现在爷爷奶奶两个七十多的老人走路都哆哆嗦嗦的还在现场等消息看得人实在心酸。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谁也不能接受的事,确实是个好卖点。
原鹭抓紧了瑟缩在冷风里的臂膀,捏紧手里的麦克风,鼓了鼓气,扎进家属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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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场守了一整夜,就等着能从法医和警察身上挖到一点消息做独家,cstv是皇字头的媒体,在诸多媒体里占绝对优势,原鹭跟着郑丘壑他们向法医和办案公安副局拿到了独家采访。
这样的独家就算别家敢做,但做了能不能让上头满意,谁也担不起这个保票。
作案的嫌疑人基本锁定在爆炸案里的几个伤亡人员里,两死一伤,都是男性,且多年没有固定职业,其中一个在案发前一星期经常出没在二医附近,当时的活动监控都被调了出来。
医院的住院床铺满了,二十一个烧伤的受害者里有一半都在急诊楼走廊的加床上。
乌焦的烤肉味儿和头发蛋白的烧焦羽毛味儿嗅得人一阵又一阵作呕,很难相信这样的气味是从人身上传出来的。
整晚没吃东西,吐得胃里只剩下胃酸,原鹭准备去护士站要点热水喝下去缓缓。
到了护士站没有人在,护士都去照顾伤员了,原鹭就自己动手去饮水机边上拿了个一次性纸杯倒了点温水。
一摁下home键手机屏幕上就显示着五个未接电话还有几条微信,都是乔正岐的。
有三个是昨晚十一点到一点多打的,估计她整夜没回家他担心了,有两个是早上五点多打的,原鹭想给他回条微信,他的电话就又进了来。
她喝着热水接起电话。
“你在急诊楼?”
原鹭一愣,他怎么知道?
“我在癌症放射科。”
原鹭吓了一跳,手里的纸杯都抖了抖,把水给溅了出来:“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在这?”
乔正岐:“放射科有个主任医生凌晨暴毙,死因不明,法医判断是化学毒剂中毒找线人联系上我。”
原鹭把悬着的心稍稍放了放,不过转头一想,能联系上乔正岐来破案,这案子只怕也小不了。身边有家属看见她拿着一次性纸杯,问她哪里可以倒热水,她把人领去护士站的饮水机边上。
“你什么时候来的?现场太吵了我没听到电话。”
“早上五点多。”
难怪那时候给她打了两个电话。
“查出是什么中毒了么?”
“n-二甲基亚硝胺,这案子和爆炸案发生的时间、地点都太近,太巧合。”
都是围绕二医地点展开,而且时间仅相差4小时,难怪会请乔正岐来。
原鹭不确定的问:“难道是同一个人作案……?”
乔正岐压低声音:“嗯,凶手已经找到了。”
原鹭:“找到了!?”
她一个在现场没离开半步的记者,拿了法医和公安部副局的独家双料,这会乔正岐那么轻巧地和她说凶手已经被找到,原鹭都觉得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他到现场两个小时就破了案,而几百号人:法医、警察、医生、护士、记者在现场忙忙碌碌进进出出整整一晚却依旧只零星地拼出真相的一角。
原鹭哑口无言。
“刘法严,17个死亡名单里的一个。”
“是他……”果然是警方初步怀疑的三个嫌疑人里的一个。
原鹭回想起昨晚跟踪的办案记录,案发之前的一个星期刘全有确实曾经频繁地出入二医附近,刘法严的妻子半年前死于胸腺癌,当时的治疗医院好像就是二医,现在二医放射科的医生暴毙,原鹭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是医闹引起的?”
乔正岐这回没有马上回答她,停顿了一会才说:“牵扯太多,回去跟你说,我到急诊楼二楼了。”
原鹭听见电话里的电梯开门声,下意识地转身回望,果然看见乔正岐拿着手机从电梯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