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会不会突然发难呢?”
瑞定在船上住了将近一个月,虽然船大,一路行驶很是稳当,而且内河航运也没什么太大的风浪,但是总有些小颠簸,这骤然下船,只觉得走起路来都在晃。
进去休息的地方,急忙要了热水狠狠的泡了个澡又洗了头才舒服一些。
神清气爽。
“王爷。”外面有领他进来的师爷敲门了,“时候差不多了,宴席已经备好,几位大人派下官来令您前去大厅。”
瑞定道一声“知道了”,看看跟着自己来,等在偏厅的这几个人。
“安和,异雀,你们两个一路伺候很是辛苦,林大人很是周到,派的几个丫鬟伺候也算尽心尽力,你们两个好好歇息。”
“余四海,还有费大人,你们两个随我去宴会。”
费大人便是皇帝派给他负责联络的官员了,全名费啸威,很是威武雄壮的名字,却是个文官。
皇帝介绍他的时候也挺语焉不详的,只说这是礼部的官员,什么官职,几品,又或者家室等等一概没提。
而且在船上的时候,瑞定借口认人,跟他一处吃过两次饭,见他虎口有茧,知道这是个文武双全的人才。
不仅如此,这人又是皇帝派的,头上九十五的忠心度,自然不可怠慢,因此瑞定从来没叫过他的名字,而以费大人尊称之。
余四海听见瑞定要带他去参加宴会,真是心砰砰直跳,喜得就差磕头了。
他虽跟官员也有接触,但是如此高规模的宴会也是第一次参加,心里想庆阳伯花了大力气在这个侄儿身上,除了他有个皇子的身份意外,而是这位王爷是真的属于会给人递枕头的那一种。
“多谢王爷!”余四海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深深弯下腰去,作了个长揖。
异雀又上来给瑞定整了整衣冠,道:“王爷放心,保证您回来的时候茶是热的,水是热的,醒酒汤也熬好了。”
瑞定笑,“你还真是闲不下来。对了,还有件事儿,安和去看看跟我们一处来的侍卫,父皇派的还有姐夫送的两个,林大人虽然周全,不过毕竟是我们自己人,去看看他们的住所吃食,切不可怠慢了。”
安和点头,道:“王爷放心,一准儿给您办的好好的。”
瑞定一笑,道:“走吧。”带着余四海和费大人出了门。
外面的师爷一见瑞定便亮了眼睛。
江南人才辈出,随便拎出来哪个都是学问佳样貌好的,就像他们家老爷,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男子,不然也不能讨到国公府的姑娘了。
虽然现在年纪大了一点,不过气质非凡,依旧是玉树临风。
眼前的这位王爷,不得不说,比他家老爷全胜时期还要再俊美上三分。
休息了一个下午,疲劳全消,面如观玉,目似朗星,气宇轩昂,师爷一边走一边不禁在心里暗暗的想:听说这位王爷年底便是弱冠,只是还未定亲,将来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家姑娘,真真好命。
瑞定进了宴会厅,众位官员站起迎接,瑞定笑道:“莫要太客气了。”
林如海上前道:“请王爷上座。”
要说这座位,其实里面也有故事。
早先他们打算的是立一高台,让王爷一人坐在上面。
不过下午王爷走后,他们几个商量来商量去,都觉得瑞定此人城府极深,说了约莫一刻钟的话,基本什么都没透露,反而哄骗了他们说了不少。
比方这茶叶几时采摘,如何储存,又怎么运输等等。这些还不重要,可是他还继续问下去了,比方新茶的采摘季节不过短短半月,江南大大小小的茶山数百座,又是纯手工采摘,如何找这么多人。
又说这茶叶卖到京城价格便能翻上三番等等。
当时说起来不过是问茶叶,又有点说京城奢靡的感觉,可是四个人这么一琢磨,这里面可是牵扯到了人口、壮丁、税务、官府的仓库管理、船运、陆运、南北物价差异等等一系列复杂的民生经济问题。
到了最后,连布政使都叹道:“早就听说这一位王爷声名远扬,在政务上极有天分,怪不得陛下派他出来,这不是巡查,却比巡按使问的更细,也更加的消无声息。”
关键问题是,他们事后才察觉!
这么一来,让王爷一人坐在高台之上就不太合适了。
他的观察如此敏锐,坐在高台之上看的岂不是更加清楚?而且若是离的远了,岂不是不方便交谈或者揣摩他的心意了?
所以最后就是立一小圆桌,他们四个陪着瑞定一桌,剩下有资格参加宴席的管员也是五人一个小桌,中间一处空地,留着歌舞表演。
瑞定坐在正位,左边林如海陪坐,右边是三位官员里心思最为细腻的布政使,瑞定左右看看,喧哗声停止。
他笑道:“多谢林大人的款待。”
丝竹声起,宴会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