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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顶多四十两银子,她再不成,就让她去退了亲事吧。”王氏怒道。
刘艳儿是真发了狠,晚上就收拾好了包袱,听到王氏只肯给四十两,什么都就说,拎着包袱就要走人。刘羊忙拦着,“这是做什么?莫非家里短了你的嫁妆,就六亲不认了不成?”
刘艳儿肩上背着包袱,道,“我只值四十两银子,孟家出银子把我买去的,嫁过去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与其这样,还嫁什么?”
王氏气的头风犯了,额角贴着两块儿小小的四方形的膏药,隔着窗子喊道,“爱嫁不嫁,拿这个威胁谁呢?家里不只你一个,莫非为了你,家里日子不过了不成?滚,想滚就滚吧!谁也别拦她!”
刘艳儿抬脚就要走,刘羊一面拦着闺女,现在对着屋里喊道,“你就少说几句,刀子嘴豆腐心的,就不会说一句好话来着。”
刘羊好说歹说的,“你先屋里去,我再跟你娘商量商量。”这才把刘艳儿劝回去了。
王氏听到丈夫进屋的声音,阖着眼睛怒冲冲道,“别管她,看她还不走呢!一个个的没了规矩,都要翻到天上去了!狮子大开口,我没钱,就十两银子,爱要不要,爱嫁不嫁!”
刘艳儿是个心狠的人,虽然没能走,只管躺在屋里,一口水不喝,一口饭不吃。直把王氏气个半死,王氏现在都以“讨债鬼”来称呼刘艳儿。
刘婉也去劝了几回,刘艳儿是铁了心的,只管在屋里绝食。
倒是王氏的头风病没两天就好了,因张老板又要了一批货,刘羊带着刘衡去各村收了大批的鸡蛋来,王氏带着刘婉、大女婿,不分白天黑夜的验鸡蛋。少了刘艳儿一个帮手,活就显得格外的多,王氏跟大女儿道,“去把那讨债鬼叫起来干活儿。”
刘婉道,“我可叫不动她,艳儿两天滴水未尽,哪里还起得来?”
王氏虽然重男轻女的厉害,到底闺女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呢,气一阵骂一阵,“上辈子不知道欠了她什么,到今世报应到了头上来!”
刘婉也不劝王氏,其实这事儿,刘婉心里也不大痛快。当时她成亲时,家里条件不如现在的好,嫁的婆家也不比孟家好,不过丈夫温柔会疼人,又肯干活顾家,夫妻两俱到也和睦。
只是当年王氏只出了十两的嫁妆,其余的定亲钱聘礼钱一文没给她。如今刘艳儿为这个跟王氏折腾,就是刘婉心里对王氏这颗偏的过了头的心都有些不自在。
刘婉一面点验着鸡蛋,心里头就是有那么口气,梗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的难受。
到了第三天,王氏憋不住去了刘艳儿的屋里,打算再跟刘艳儿谈谈价钱之类的。见刘艳儿梳妆的伶伶俐俐的,头上簪二三金钗,全是往日里舍不得用的,脸上打了薄薄的胭脂,身上着一身石榴红裙袄。王氏心里咯噔一声,连忙上前唤了几声,刘艳儿都没声响,王氏心下已慌的不行了,惊叫着喊了刘羊。
刘衡是家里唯一的儿子,心里也是个有算计的,想着二姐带走大笔的嫁妆,将来留给他的东西自然就少了。面儿上虽然没啥表示,心下怎会好受?
但如今,一看二姐这样,脸色灰败,死活不知,刘衡吓的腿都软了,扶着门才勉力的站起身,喃喃道,“二姐,二姐这是死了?”
王氏嚎啕一声,痛哭流涕。刘羊哆嗦着伸出手指往刘艳儿往鼻息下探了探,腔调都变了一个音的喊,“没,还有气,快,快去村东头儿叫老刘大夫来。”
刘衡跑到院子里,抄起自行车就出去了。
还是一剂参汤救了刘艳儿的性命,王氏哭道,“给,都给你。你要啥,我都给你,我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刘艳儿阖着眼睛,并不说话。
刘婉把王氏劝回了堂屋,对王氏道,“你要早些应了她,哪里还有这一出,参汤不要钱还是汤药不要钱,娘,你真是的。”
“我这不是怕你心里不自在嘛。”王氏掩袖拭泪道,“你出嫁时是什么光景,现在这讨债鬼狮子大开口的要这么些银子。都是我的闺女,一碗水端不平,算是怎么回事?”
“行了,娘。我那时有我那时的行情,那会儿怎么能跟现在比呢。”刘婉心里怎能痛快,只是她到底比刘艳儿年长几年。再者,她婚也结了,再怎么不痛快,依着母亲的脾气,也不可能补银子给她。以后指着娘家的时候多的是,与其如此,何必要闹崩呢。刘婉遂摆出一脸的善解人意道,“我婆家,也不能跟孟家比。娘你想想,人家孟家大笔的给银子,这是看中艳儿呢。像您说的,只给她十两银子打家俱做嫁妆,将来叫艳儿去了孟家,怎么在婆婆跟前抬得起头呢。”
“你放心吧,我跟艳儿是亲姐妹,不计较这个的。”刘婉浅笑道,“你就是从衡儿这儿想。衡儿也是要成亲的人了,你给朱家给的定亲钱也多,到时聘礼也少不了,若是到时朱家就给衡儿他媳妇十两银子的东西做嫁妆,你会怎么想呢?”
王氏这样精明的妇人,什么道理不明白。
刘婉能想到的事,王氏怎能想不到。
说来说去,不过是想少出嫁妆罢了。VVwW,,王氏泪眼叹道,”我只是气那讨债鬼胳膊肘向外拐,孟家还没说什么呢,倒是她先跟我跳脚呢。还好有你,若个个都像她,我也不用活着了,迟早给气死。””嫁吧嫁吧,嫁到外村儿去,她就知道娘家的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