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除夕,我们一同守岁吧,只有我们两人,你想在哪里守岁?”
宁久想起了守岁之事。
往年都是他同自己府上那几个人在一起守岁,那时顾流夕则是自己在宫里。
宁久有些心疼,往年他都是自己一个人,怕是极为寂寞。
“在哪里都好,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顾流夕似乎说话总是那么腻人,“只要和你在一起,我日日都是过年。”
宁久笑了。
“过了今年就十九了,还这么喜欢撒娇卖痴讨喜欢。”
宁久伸手刮了刮他鼻子。
“十九怎么,你还不是比我大了十二岁。”
说实话宁久从前不觉着自己年龄大到哪里去,况且自己生的又是那么俊,想嫁进来给他做妾室的女子都能排到长安街,可自从和顾流夕在一起以后,他自己都开始嫌弃自己的年纪。
顾流夕还未及弱冠,过了年也才十九,他过了年都三十一了,宁久有时候忍不住自己对着镜子会照上好半天,然后问宁久重:我是不是真老了。
宁九重一开始还会回答他两句,后来则是没好气的道:“大人,你扪心自问,而立之年的男人算老么。”
虽话是这么说,可和这般年纪的少年比起来,宁久确实不年轻了。
“我自是望着于你岁岁常相见,只是我终究年纪比你大上十几岁,总要走在你前头。”
宁久拂去顾流夕脸侧的一缕发丝,心里有着密密麻麻的疼。
他很清楚自己会在一年后患上不治之症。
他不是没想过摆脱这命运,可这病连白鹰的师傅都没有办法,他想找的德婆亦是找不到。
宿命,便是一死。
那时顾流夕不过二十岁出头,而他便要撒手人寰。
况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这一死,迈入的究竟是阴曹地府还是又一次的新生,一切都是未知。
宁久这一刻后悔了,也许当初他不该和这孩子在一起。
顾流夕长情,骨子里有着执拗,他若是那么一走了之,顾流夕又该如何自处。
“你说的又是什么傻话,我不听,我也没听见。”
顾流夕听了这话顿时炸了毛。
“你还年轻着呢,三十岁出头,正是好年纪,你就想那些有的没的。”顾流夕气的脸都有些红了,“就算……就算有那天,我也老的差不多了,那时候我也下去陪着你,定不会让你孤单了便是。”
“你我又生不了儿女,等到老了也定是孤孤单单的只有彼此,我怎舍得让你一人走,你要是走了,我也绝不独活。”少年蹲了下来,将头枕在了他的腿上,温顺的臣服姿态,可他却全不在意,他似乎在宁久的面前就不是皇帝,只是一个普通的喜欢在情人面前撒娇卖痴的少年。
“流夕这般长情,可如何是好。”
宁久似叹息般,这其中究竟是何意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顾流夕放不下,他也放不下,可,那日终究会有,避无可避。
他将少年抱在了腿上,轻吻他的侧脸,哪怕这是皇宫,也许会有人看到,会将他们之间的事传出去,可现在他却不想在乎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