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开肚皮,喉咙里呼噜噜的响着,满是惬意。
“这小东西倒是讨你喜欢。”四阿哥笑了起来,他喜欢狗,简单忠诚。
“是挺可爱的,相处起来倒比人简单多了,没那么多复杂的心思。”最复杂不过人心。
“岚儿倒是个明白人。”四阿哥脸上的笑一点一点的淡了下来,房间里一时间有些沉闷起来。
“你说,若是做不到唱作俱佳八面玲珑长袖善舞,那该如何?”四阿哥突兀的问了一句。
“那就把喜怒哀乐都抹去,让人看不出任何心思。”宋芷岚了然,四阿哥平日里心思最容易猜,几乎心事都写在脸上,又是个爆炭脾气,看来他是想要收敛收敛了。
“也是。”四阿哥沉默一会儿,带了点赞同的样子。
一个“喜怒不定”居然把四阿哥给逼到了这个境地,看来四阿哥对康熙皇帝的父子孺慕之情淡了。
“岚儿的字连爷都及不上,待会儿写个条幅罢,爷有用。”四阿哥是执拗的性子,一旦下定决心就会去做的。
“戒急用忍”,当宋芷岚得知要写这四个字的时候,心下百转千回,最终化为一声叹息,运笔的时候,有些许真元倾泻,整个条幅望上去,行云如水间有一股宁心静气的韵味。
果真自此之后,四阿哥便少有表情,整个人木然无言,让皇子所的里的宫女太监才一见四阿哥就噤声不敢言语。
乌拉那拉氏才一见四阿哥那寡言少语的样子,眼中怀念怨怼各种情绪交错而过最终化为一片坦然,这个才是她朝夕相处了几十年的冷面王啊。
李氏倒是以为是宋芷岚触怒了四阿哥,还高兴许久,没想到宋芷岚一如既往的受宠,才继续按耐住心思。
宋芷岚看着现在周身冷漠,几乎不再有其他表情的四阿哥,突然想起不久前的时候四阿哥看到自己梳妆,很是不耐的说了句:“你们女人怎么这么磨叽,涂涂抹抹给谁看呐。”当时自己略带调侃的回了句:“女为悦己者容,当然涂涂抹抹给心上人看呐。”
那个还带着稚气的少年,居然因为这么一句话而羞涩的红了脸。后来,那少年捏起眉笔,轻轻巧巧的为自己画眉。少年的手很稳,漆黑的眸子专注的凝视着,那样全神贯注,让她恍惚起来,原本因为修真而淡漠的心似乎都有了那么一丝的松动。两人凝神对望,他眼里只有她,而她眼里亦只有他,一眼万年,那淡淡的柔情缓缓的溢在两人之中。她甚至觉得她有点儿喜欢上这个少年了。
可惜,他是皇宫中高贵的皇子,不会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她是飘荡百年的孤魂,不会因为一个男人而停下自己修真的脚步。
四阿哥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再去给德妃请安的时候,德妃先是一愣,接着止不住的火气上涌,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觉得剪去九阿哥的辫子还有理了?若是在万岁爷面前自己不训斥他,这完全是做给陛下看的,若是他在梗着脖子继续拗下去,那自己就是管教不严的过错,如此连累本宫居然一点反省都没有。
就连孝懿仁皇后的忌日,他抱着两个妾的经书去祭拜,自己又哪里多嘴了?那李氏居然还刺血抄经,哼,她乌雅氏能从一介包衣爬上妃的位子如何看不出来这不过是争宠的手段,虽说恶心那李氏,想到佟氏泉下有知怕是得气的跳脚,才忍了下来。
就连他抬举宋氏那贱婢,直接先斩后奏的上了折子,居然都不曾知会自己,简直是不把自己这个额娘放在眼里,这些,她可有多过一句嘴儿。
现在为了区区一只巴儿狗,被皇帝训斥,连带自己都被万岁爷埋怨了,牌子都少翻了几次,那宜妃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自己都生生忍了。
没想到,这个儿子居然还如此对待自己。自己纵使对他没有十四那么亲热,又何曾哪里对不起他。
他这个样子,完全是拿刀子扎自己的心窝子呀,这个孽障。德妃满心的心酸委屈。
待四阿哥走后,德妃终于忍不住抽抽噎噎的哭了一场,哭了之后,抹抹泪珠,嬷嬷在一旁小心劝慰,这好好的母子两人如今怎么弄成了这么个局面。
伺候的宫女端来热水,小心的伺候德妃洁面梳妆,德妃看着镜子中自己微红的眼角,罢了,既然都已经母子离心,那就这么僵着罢,她还有一个十四可以依靠,又何必如此的委屈求全呢。
至于老四,就当自己没有这么一个孩子罢。她会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十四,不论任何东西,纵使是那个最高的位子,她也会想方设法为十四谋划。
“额娘的乖乖,要快快长大,额娘现在只有你了。”德妃把脸蛋贴在十四阿哥柔软的小脸上,一句一句饱含着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