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笺上,弄脏了那张纸。
待看清是范霖栋时,气急败坏地、心疼地冲他大吼起来:“你犯病啊!学校老师没教过你进门要先敲门的吗?看看,都是你害得,让我弄坏了一张纸!知不知道一张信笺有多贵!”全然没想到她话里所带的现世的词汇。
范霖栋不言不语,直勾勾地看着岑薇,看得岑薇心中发毛,他今天看起来有些不一样呢。当下不由得轻颤了声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范霖栋踏着重重的步伐一步步*近岑薇,怒气冲冲地向岑薇质问道:“我想问问你,那日你答应我的,如果有朝一日我考上了武状元,你就答应嫁于我为妻,你的话还算不算数!”
岑薇被他*人的气势*迫得不敢看他的眼睛,没想到这孩子生起气来,竟有如此强横的霸气,“我……我那本就是戏言,哪里当得了真!”岑薇有些底气不足地回答道。
“呯”的一声,范霖栋的拳头重重地落到了岑薇身旁的桌子上,让那本就有些不稳的桌子发出“吱吱”的轻微惨叫。他双目怒视着岑薇,怒吼道:“为什么要骗我?看着我好笑是吗?既然如此,你一个女人家为何不知检点些,干嘛随便拍男人的屁股,事后又不肯负责任?”
岑薇听到范霖栋的质问,老脸上有些挂不住,将她说的好象她是个多么随便的人似的!而且还将她说成个花花女子!恼怒地说道:“那又如何!是你自己要误会的,关我什么事!要是照着你这么说,我拍过的男人屁股多了,难道我都要去嫁吗?哼!”岑薇口不择言地反驳道,根本就没想到她这么一说,反而肯定了范霖栋对她的控诉,其实她也就拍过范霖栋这一个男人雏形的屁股。
“你!你就不懂得廉耻吗?枉你读了许多圣贤书,亏你还教我们读书识字,怎么连点羞耻心都没有!你是人尽可夫的吗?”范霖栋气晕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知道自己心里堵得慌,若是不发泄出来,他真的会疯掉。
“啪!”地一声,范霖栋的脸上挨了岑薇重重的一个耳光,范霖栋捂着脸惊惶地睁大了眼望着岑薇,只见岑薇气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冲大门一指,怒吼道:“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范霖栋黑黝黝如深潭般的眼眸中渐渐升起浓浓的绝望与悔恨,看着岑薇紧咬着下唇,转过头去不看他的脸,心中绝望到了极点,僵硬了身体,木然地向门外走去。
门外,听到岑薇这里的动静跑来的青嫂,看到自己的儿子一副神色惨然的神情,再看看岑薇气得浑身颤抖的模样,也不知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急忙上前扶住范霖栋,想问问什么事,范霖栋大力甩开青嫂的手,直挺挺地出了门,又不知去了哪里。
青嫂在喊了他两声“霖子”后,见他头也不回,只好放弃,回过头来,歉疚地看着岑薇,“薇儿,发生什么事了?我家霖子这样对你,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发生什么事,你回家问你儿子吧!我累了,想要休息,就不送了!”岑薇冷然说道。
青嫂在岑薇处碰了根软钉子,只好悻悻地回到自己家,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
范霖栋跑了一夜,也未回家,青嫂虽有些担心,但也并不着急,这孩子因为无人管教,从小就很野,跑出去玩个一两天不归家也是常有的事。
岑薇在青嫂母子走后,浑身无力地瘫坐在凳子上,心中的气无处发泄,手提着笔抖得根本无法下笔,直到墨汁滴下,才颓然掷下笔,恨恨地骂了声“该死的!”再也没了写信的兴致。
幽暗的煤油灯的火苗轻轻地晃动着,将岑薇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一如她不平静的心情。
也不知坐了多久,岑薇长叹一口气,吹灭灯火,躺到床上,却没有丝毫的睡意,望着漏着大洞、露出房梁的屋顶,心绪起伏难平。
也许是自己疏忽了,且不说这异世少男少女都早熟,早早的在十五六岁的年纪就已结婚生子,即使在现世,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们也已情窦初开,有了朦胧的情感。这时期的女孩易将年轻的男老师作为梦幻的主角,而男孩子就会对年轻的女老师产生幻想,自己虽是义务教育大杂院的孩子,但也是老师的一员,加上自己的不拘小节和对这个社会风俗的不了解,令范霖栋产生了误会,的确是有着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自己理应坐下来好好跟他沟通一下,将这个疙瘩解开。
第四天,岑薇一吃完饭,就坐在大杂院门外的榕树下静候范霖栋,今天说什么也得逮着他,好好将他训一顿不可,这小子两个多月没人管,都无法无天了。
也不知等了多久,岑薇等得眼皮开始打架,头一栽一栽的,就要睡着,突然听到空旷的小街道上传来零碎杂乱的脚步声。